他聽不真切,忙問:“你說什麼?”
若蓮忙笑道:“我是說就怕到時候他傷心,畢竟這是我第一次給他的泥人兒父皇。”
李隆基“噗嗤”一笑:“這算什麼!他要真爲這個事傷心起來,也枉爲我兒子了!”
若蓮聽了他這話,心裡卻怎麼也不是滋味,覺得他變了似的,再也不像以前那個阿瞞了。
又走了一會,覺得有點累了,若蓮便說:“回去吧。我想早點歇息。”
他聽了這話,將摟在若蓮腰際的手一緊,嘻笑道:“這麼早就要回去?你難道不怕我要做什麼?”
若蓮盯了他一小會,最後瞪了一眼道:“都說你忙於政事,因此夜後人人不敢擾你。其實你哪裡忙?不過是一天到晚都淨想些壞事罷了!”
李隆基笑道:“我的確是忙於政事。”見若蓮撇,又道:“敢我不是天天五更不到就起來上朝?不過呢,人生在世不找點樂子如何能行?再說我想的哪裡是壞事?咱們不是都喜歡的嗎?可是你說的:人生得意須盡歡!我呀,是一直都樂於其中,每一次都酣暢淋漓,一瀉千里!”
若蓮越聽越沒邊了,忍不住掐了他一把,怒道:“你再說說看?”
李隆基吃痛,忙側跳開,笑道:“你別急嘛。說起這個,我倒有點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若蓮本打算再掐他幾下以示懲戒的,誰知竟然聽見這人說有事要和商量,這倒見,便放下手問他:“何事?你且說來聽聽。”
他清清嗓子,娓娓道來:“我打算在宮中梨園置左右教坊,以教俗樂。再選若干樂工歌伎,以興歌舞。你以爲如何?”
若蓮笑道:“這是好事呀!”
李隆基皺皺眉頭,道:“你說是好事,有些人卻不這麼認爲!那禮部侍郎張廷珪上疏,說'上春秋鼎盛,宜崇經,邇端士,尚樸素;深以悅鄭聲、好遊獵爲戒。'我知道他乃用心之人,但我卻並不打算予以採納。”
若蓮便笑道:“你自己都打好算盤了,又何必再同我商量?”
“我還是想聽一聽你的意見。”他笑道。
若蓮知道他深喜聲樂,自然不會忤逆他意,便道:“倡導歌舞並非壞事,只要有個度就行。你自來好聲樂,我知道你有分寸,你從個人角度出發,實在是無可非議的。我向來認爲'質與神同在'!勞逸結合方有益心健康嘛!”
他聽了便朗聲笑了起來:“你的話倒真有意思!果然是'知我者秦若蓮也!'若蓮!若蓮!你真是我的知己!”
若蓮哼了一聲,道:“你是現在才知道呢?”
他冷不防將橫抱起來,盯着的臉,道:“誰說的?我十多年前便已知道了!”
似聽見不遠有沙沙響的聲音,眼角一瞟,更覺有一抹影子匆匆走過,若蓮忙制止他:“喂喂!你胡鬧什麼?快放我下來!被人看見了,多不好意思呀!”
李隆基道:“怕什麼!這裡還不是我說了算?難不還有人敢參我不曾?”
若蓮一面掙扎要下地,一面說:“當然沒人敢參你!可我怕有人笑話我呀!”
他便冷笑道:“我倒看看誰有這個膽子笑話你?”又低下頭審視眼睛:“莫不是我不在的時候,有人來找過你麻煩?”
若蓮忙說:“一概沒有!你是什麼人?豈會有人要來找我的麻煩?別說了,你還是放我下來罷!”
他卻道:“偏不!”說完再不理,堂而皇之地抱着若蓮大步往寢宮走。得若蓮將頭藏着,死也不敢擡起!
誰知次日午後若蓮正纏着披帛,坐在廊下看鴛鴦戲水,又聽見升兒的聲音傳了來。
若蓮忙跳下來,迎上去,果然見他小小的子已朝自己撲來。
若蓮忙蹲下接住他,問:“升兒今日過來做什麼呢?”
升兒嘟着道:“我就不能來找姑姑玩嗎?”
若蓮笑道:“能。只是你除了來找姑姑玩,便沒有別的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