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咬脣道:“不!妾還有話要說!”
見李隆基不說話,王皇后又道:“我聽陛下說過'知我者若蓮',說秦姑娘才是您的知己。難道陛下忘了當年討伐韋庶人之時,妾也曾助過陛下?那時陛下也曾說過我有將門之風、乃中豪傑,深知你意!”
李隆基已經不耐煩起來,因說道:“你今日是怎麼了?好端端的一味說這些陳年舊事,有意思嗎?”說完定定看着王皇后問:“莫非皇后有求於我?”
王皇后擡眼看了他一眼,躊躇半響,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終於戰戰兢兢的道:“妾聽說陛下將升兒給秦姑娘養——”
李隆基陡然變,忙問:“你聽誰說的?”
王皇后道:“且不說是聽誰說的。妾只問陛下,您此話是否當真?”
見李隆基不答話,王皇后又道:“升兒自出娘胎便由妾養至今,我們的母子之並不比親生的!陛下怎能有這種想法?”
李隆基張了張,想說什麼,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出口。
王皇后說話間早已兩眼滾下淚來,又哽咽道:“陛下要推秦姑娘爲知己,妾認了。想來必是妾不懂陛下的心思,留不住陛下,這也怨不得旁人。只是陛下若真的將升兒帶走,豈不是要斷了妾的活路?”
李隆基便說:“我不過是隨口一提罷了!誰想過要斷你活路?皇后還是別胡思想了!”
王皇后不明所以,兀自道:“深宮冷清,妾無能,得不到陛下的寵,若連這唯一的兒子都讓旁人帶走了,妾豈還有活路?”
李隆基只得道:“你是皇后,乃六宮之主!一國之母!除非是你自己不想活了!否則誰敢斷你的活路?”
王皇后聽到此,喜極而泣,聲道:“陛下所言可是當真?”
李隆基嘆道:“從前的事,我不想提,想必你心裡也明白。只要你安分守己,這皇后的位置自然永遠都是你的。”
王皇后愣了一下,忙問:“從前的事?不知陛下所指何事?”
李隆基道:“你自己琢磨去吧!我走了!”說畢,甩甩袖,便走,王皇后不舍的放開手,口中喃喃道:“妾……恭送陛下!”兩眼呆呆的着李隆基一步步遠去。
若蓮見狀也悄然離去。
匆匆忙忙趕回寢宮,一切還是午後離開的模樣,唯獨不見李隆基在。
他不是比自己更早離開嗎?怎麼還不見回來?是去了何?怎麼也不譴人回來說一聲?若蓮心裡疑,洗了個澡,找筱晴說了幾句話,推說頭疼便回屋裡歇着了。
其實夜晚的皇宮,真的不熱。這才幾月份?若蓮已覺到寒氣侵人了。
在外面晃了半夜,回來之後洗了個澡,又站在窗下吹了許久的風。直站到累了,才進了裡間臥房。忽然進了暖氣撲面的臥房,若蓮極不適應,腦仁疼。取了酒壺杯子來,就着燭,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酒。
房間太靜,靜得酒倒進水晶杯子時,可以聽到泡沫破裂的聲音,若蓮趴在桌上看着那些小氣泡一個個沿着杯壁升上來再消失,心想:“我怎麼這麼無聊啊?我好像什麼都有了,我怎麼還是這麼無聊呢?我到底想要什麼啊?”
的心好像一個圓形被砍了一角,無論滾到哪裡都是難以安,無時無刻不在尋找,可是卻永遠都不知道那一角是什麼。
若蓮躺在牀上,想起以前種種經歷,又是心酸又是痛楚。又想到王皇后的癡,心中佩服的明磊落:其實當李隆基問起是誰跟說要將升兒給若蓮養之時,大可推到自己上,那時即便李隆基不起猜疑,難免也會心裡不適,但究竟沒有,心裡更是百般嘆:難怪宮中人人都說皇后娘娘寬仁!
嘆完,實在又想不起來究竟是誰將這一番話告知了王皇后?
又想起那一日在紫薇園中,的確似見有人影閃過,只是實在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