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三哥?你還有哥哥?誰是三哥?”若蓮歪着頭問。估計裝的時間長了,也極可能因困在這裡,如今的作、語氣竟越發顯得稚。
阿瞞不悅道:“三哥就是三哥。對了,你怎麼開口閉口都是你、你、你的,你難道就不會喊我一聲'阿瞞哥哥'嗎?”
若蓮抿道:“我才不!我又不比你小!”心底腹誹:我都二十五了,你該喊我姐姐才對!
許是彼此相近,又算得上是互相的救命恩人,這算是過命的了吧?因此並沒覺得生分。阿瞞欺上前來,點一下若蓮的額頭,問道:“你倒說說你今年幾歲?”
“我十四歲。離十五還差一點——再過一年半就十六了!”若蓮頓時沒了氣勢。
“那你就該喊我哥哥。小可不才,虛長你三歲。哈哈。”阿瞞得意一笑,瞬即尷尬的捂着肚子。
聽見他肚子“咕咕”的着,若蓮樂得哈哈大笑,不忘從懷中取出一個紙包遞給他。
阿瞞打開紙包,道了謝,先遞一塊給若蓮。
若蓮吃了半塊就不吃了。
他見狀便問:“怎麼不吃了?”
若蓮輕咳一聲,道:“路還遠着呢,現在吃完了,到時吃什麼?”
“咱們只有這麼幾塊了嗎?”阿瞞驚問。
若蓮白了他一眼:“你以爲還有多?事出突然,包袱還在筱晴那裡。這饢還是我昨天筱晴的呢,好在筱晴讓我帶上,這可不派上用場了?不過好在包袱里還有幾個,也是多虧了筱晴讓我帶着。”
阿瞞瞪眼道:“你的丫頭從你家後廚給你拿點吃的,還算啊?簡直不可思議!”
若蓮冷笑道:“我的大爺,你以爲是你家啊?自我母親死後,就沒有一個人給過我好臉看——不過即使我母親在世,也從未有人給過我好臉看。後來更是變本加厲,一日兩餐還是吃殘了、冷了的。偶爾還得筱晴做給我吃。”
阿瞞滿臉的歉意:“對不起,若蓮。我……”
若蓮笑起來:“與你何干?你倒爲這個跟我說對不起!不過嘛,前段時間我和筱晴還是吃上了十天的烤羊排。那味道可贊了!”
“難得你在這等境況之下,也有如此豁達的心境,小小年紀,當真難得!”阿瞞甚是讚賞。
若蓮哈哈幾聲道:“這算什麼!人生得意須盡歡!既來之則安之,每天哭喪着臉,又有什麼用?不過徒增煩惱罷了!”
阿瞞反覆念着“人生得意須盡歡”,忽地拍掌大讚:“好句!若蓮妹妹,你果真才高!”
若蓮不以爲意:“這有什麼!這話不是李……”忽醒悟到現今是武周朝,估計李白也才出生。自己這是禍從口出啊,定了定心神,忙道:“我胡扯而已。對了,咱們得趕緊找個落腳點,今晚好歇宿。”
一番找尋,總算找到一不至於太破敗的小屋子,忙撿來枯木生火取暖。
更爲慶幸的是,還找到了一泉眼,忙將駱駝牽過來飲了個飽。若蓮還給雪白的'金子'抹了一通,謂之“洗澡”。
夜晚氣溫驟降,若蓮冷得一團。阿瞞說自己乃男子漢,格總比若蓮好,便將披風遞給,若蓮本執意不,他說不打緊,若蓮冷得夠嗆的,也就不再推託。
一夜無言。
次日醒來,若蓮見他睡得正香,便將披風解下輕披在他上,自己躡手躡腳走出門去。忽然想起昨天筱晴遞給的那張紙,便打開了,站在門口看。
上面寫着“瑭家三,年十四,姿容秀麗,伶俐,擅長紅,特允招進尚服宮”——“我靠,敢瑭多倫知道我這枚棋子失去了做人妻妾的基本作用,便將我賣給長安來甄選宮的信使?才不管他呢,反正我已經逃出來了!”
若蓮本想直接扔了,後來轉念一想的還是依舊塞懷中。
蒙蒙的天初時還白霧茫茫,一概景也看不到。漸漸的,霧由白變紅,黃沙上忽然就托出一枚紅艷艷的、碩大的紅瑪瑙,迷人慾醉。這麗壯闊的一幕讓若蓮忍不住要展開雙臂去奔跑,跑着跑着就跳起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