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離再也忍不住,沖他口就是一拳,怒氣沖沖地道:“你還是個人嗎!竟對若蓮做出這等事來!也難怪如此決絕,要離你而去!只是可惜了孩子……”說完頓了頓,喃喃道:“想必是不知的……若是知道,斷然不會如此決絕……”
李隆基不覺有異,只是說:“大哥,你要我怎麼做才好?若蓮不在了,我心裡好難過,一輩子那麼長,我要如何才能走下去……”
蕭離愣了半響,道:“阿瞞,若蓮臨走的前一天,我曾去看過。”
李隆基聽見這話,猛擡起頭道:“跟你說什麼了嗎?”
蕭離吁了一口氣,道:“的確說了幾句話。要我在死後,將帶回大漠,要在那裡長眠。”
李隆基吼道:“不可能!若蓮如此我,又怎捨得要離我那麼遠?你休想騙我!我要留着,我要留在邊……我要造一間最好的屋子給,將來我要與共眠!結髮同枕席,黃泉共爲友!你休想從我邊奪走!”
蕭離看着他,語氣極平靜的道:“阿瞞,你知道我是不會騙你的。從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說罷從懷中掏出一張信箋,說道:“若蓮留給你的,你看看吧。”
李隆基接過來,他雙手簌簌地抖着,還沒有看,眼淚就滴到紙上。上面寫道:
本爲自由,平生逍遙。
邂逅貴公子,生死亦相隨。
一朝至長安,陷宮牆裡。
五載困深宮,潔何曾潔?
十載盪悠悠,一日遂心愿。
當日歡在,風*流道不盡。
執手笑相看,山盟海誓頻。
君心能覆舟,若蓮猶不悔!
如今鸞鏡中,容仍依舊,只是三郎心已改。
三郎,我曾說過自古紅多薄命,帝皇至尊最無,而你李三郎卻與他人不同。可如今看來不過也是君恩易逝,歡薄。我的李三郎不過也是“薄倖錦郎”!倒不如我獨自來去無牽掛!
見此信,大概我已死去。只求你能讓蕭大哥將我帶走,讓我遠遠地走,離開長安,離開你!今生遇見你,我不悔,但若有來生,願你我不再重逢,從此塵歸塵、土歸土,兩兩相忘!三郎珍重!
若蓮絕筆
李隆基讀罷信,淚如斷線之珠,滴落在地。他頹然落座,着口,口中喃喃道:“你只是說我的心改了,其實,我何曾有改過?若蓮,我們是彼此不相知哪!”
蕭離在他邊坐下,放低聲道:“我早跟你說過,你有王皇后,有劉妃、有趙妃、有貴嬪、有才人、有人,又有兒子、有兒,還有江山、有臣子、有百姓、有天下。可若蓮呢?只有你一個!如今死了,你就遂了的心愿罷!讓我帶走,走得遠遠的。平生不是最想自由自在嗎?你是不能爲做到了,那你就讓我爲做點什麼吧!”
李隆基猛擡起頭,紅着眼睛盯了蕭離一小會,半天才問道:“大哥,有一句話藏在我心裡許多年了,現在想問你,你可以如實回答我嗎?”
蕭離平靜道:“你問罷!”
李隆基幹咽了一口口水,一字一句問道:“大哥,你是不是喜歡若蓮?像我一樣着?”
蕭離眼裡有一似有若無的暖意,他答道:“我仰慕!我自問在我三十二年的人生里從未如此仰慕過一個子。”
李隆基聲道:“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
蕭離便說:“我說的那種仰慕,已經超過了喜歡,該是比喜歡更純粹更濃烈吧。我希高興,希健康。卻不想給造困擾,我只想讓做自己想做的事,自己想的人。”說着看了李隆基一眼,道:“咱們兄弟二人今天最後一次坦誠相待罷!”
李隆基狐疑道:“咱們兄弟二人最後一次坦誠相待?最後一次?大哥,你這'最後一次'是什麼意思?”
蕭離清清嗓子,道:“阿瞞,你知道嗎?其實在若蓮騎馬摔傷之前我便見過,當時我在荒郊遇上麻煩,了點傷,恰巧遇見,是給我包紮的傷口。當時我們很是投緣,我還教騎馬、教箭。只是年後在長安再見時,竟然將此事忘得一乾二淨,想來也甚是奇怪,我想大概是因爲摔傷了的緣故。後來你當着我的面救了,命人把送回瑭府,之後數次在我面前提起,想必爲的是向我表明:你喜歡,還我做個君子。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