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聲戛然而止,若蓮一時把持不住差點向後仰倒,一雙手將扶穩,眼,是他清澈如水的眼睛,若蓮愣了一瞬,忙站好,以手拳,掩輕咳一聲:“早起跳跳舞鍛煉一下也是好的,強健,不是嗎。對了,你也不?不如趕緊吃了早餐,好趕路。”
“早餐?”他有點訝異道:“你是說朝食吧?也就是早飯?”
“對對對。是朝食,也是早飯。”若蓮忙不迭地點頭。
“好。只是你這說法倒是有趣。”他信手拉着若蓮往泉眼走去。
若蓮忙出手,跑到他前頭。
洗漱完,用餐畢,又牽來駱駝讓它們飲了個夠。只恨上沒有多餘的皮囊裝水,兩人直喝得不能再喝,方騎上駱駝而去。
清晨冷風習習,雙雙無言,氣氛靜默得有點詭異。
還是他打破僵局:“頭先那舞不錯,可惜你不夠用心。”
“你才不夠用心!我跳得可用心了。”不喜他的批評,若蓮忍不住回擊:“你會跳麼?你不會跳吧?不會就別說話!”
阿瞞笑道:“我還是會一點的。再說,聖人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你該謙虛點——”
“待你能像我跳得一般好時,我再跟你謙虛好了。我這可是孔雀舞,等閒人會跳麼?”一番鬥便將初始的尷尬撇得無影無蹤。
“果真如孔雀開屏!”阿瞞贊道。
若蓮心想,畢竟小時候是下過苦功夫的,跳得不好,那還對得住自己當年的日夜苦練?因笑道:“我是練過的。”
“原來如此。”他微笑看,忽手開臉上的發,他的指腹很很暖,輕輕划過,若蓮的臉竟剎的一下就變得通紅,忙向旁避了避。
他忙問:“怎麼了?”
“沒事,被蟲子咬了一口而已。”若蓮忙說。
“蟲子?你騎着駱駝,哪來的蟲子?”阿瞞不信。
若蓮清清嗓子道:“駱駝難道就沒有蟲子?蟲子那么小,就不能藏在里嗎?”
“你說得對。不過依我所見,'金子'通潔白,怕是蟲子也難以藏。”他微微搖頭。
若蓮哼了一聲,道:“你這人好生奇怪!人的也各有不同。譬如我,隨我娘天生就白,我那同父異母的姐姐就隨我父親……一副黑皮囊——呃,阿瞞,你說我這樣說會不會很過分?”
阿瞞忍住笑,說道:“一點不過分,我見過你那姐姐,你也是實話實說而已。”
若蓮嘟囔道:“既然如此,可不就結了?難道就沒有白的蟲子麼!”
阿瞞淡笑道:“可我記得你昨晚還給它洗了澡呢。”
若蓮瞠目結舌地盯着他,半響方說:“你就不許有些網之蟲麼!”
行行復行行。
又到午時,太高懸着,眯眼去,一片灰濛濛的。
爲了讓駱駝保持力,兩人只得慢慢走着路。
雖隔着靴子,腳依然能到的沙子的灼熱,微微疼痛。若蓮忍不住沒好氣地問:“喂,大爺!你還覺得沙漠好玩嗎?”
阿瞞嘿嘿一笑:“我如今可是捨命陪君子呢,哦不,捨命陪子才對!”
若蓮氣道:“開什麼國際玩笑!若非我救你出來,你早給我父親抓了,而你的家人就等着被勒索錢財、斷你後路吧。況且,往前走,本來就是你的意思。”
阿瞞輕笑:“實話告訴你罷,除了我那兄弟外,我還有幾個小廝在客棧里守着。如今,他們見我多時不歸,怕是已開始尋我了。而你父親,只怕快要被迫離開邊城了。”
若蓮聽了忙說:“好啊,你還有幾個小廝!瑭多倫會因此被迫離開邊城?你到底什麼來頭嘛?”
他緊蹙眉頭:“其實我……”
未等他說完,一陣狂風吹過沙丘,捲起縷縷細沙,遠的天際,漸漸變一片暗黃。兩頭的駱駝有點不安,拼命向前面衝去。
若蓮見狀大驚,忙喊道:“不好啦!可能是信風來啦!阿瞞,快,趕緊爬上駱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