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晴皺起眉頭道:“這倒是奇怪了!”
若蓮看了一眼,道:“怎麼奇怪?”
筱晴若有所思的道:“我知道小姐墮馬之後把許多事都忘記了,也變了個人似的。但那年老爺……小姐見老爺最後一面那次,小姐明明說已將從前之事想起了十之七八的,卻爲何偏偏想不起來與蕭大哥早已相識一事?”
若蓮道:“我也不清楚。不過你都說我只是將從前之事想起了十之七八,那麼說不定蕭大哥一事就是那想不起來的十中一二!”
筱晴一想,的確也是這個道理,也懶得再理論了,打了個呵欠,道:“不管了,橫豎現在自由了!我且睡一會先,小姐要吹風要聚舊什麼的請自便吧!”
若蓮聽了此言,忍不住擰了一把筱晴的腮,道:“好啦,我的好姐姐!”
筱晴懶得再說話,躺在的棉被上,不消一會,已然睡着了。
若蓮默默地看了睡的筱晴一眼,暗嘆道:“好姐姐,從此以後,咱們是再也不必分開了!”
默默說完此話,便掀開帘子,沖趕車的蕭離喊了一聲:“蕭大哥,我想出去坐。”
蕭離聞言回頭道:“外面風大。”
若蓮人已在簾外,道:“你不讓我出來也可以,那我就這樣坐着……”
蕭離一看,忙道:“那裡不安全!你快過來吧!”說着忙遞給一隻手:“慢點!”
若蓮將手搭在蕭離寬厚的手掌中,慢慢的便在他邊坐下。
兩人不說話,沉默了一會,各自默默嘆了一口氣。
蕭離因問道:“你嘆什麼?”
若蓮笑了笑,道:“沒什麼。我只是不敢相信——已經十三年了!那一年,我才十四歲,我拼了命也要逃離那個地方,誰知道現在我竟也會拼了命地要回去那個地方!”
蕭離道:“世間事往往無法預料。誰知道呢!不過,咱們現在不回邊城!”
若蓮忙問:“不回邊城?那我們要到哪去?”
蕭離想了想,道:“咱們且先取道江南。”
若蓮又問:“爲何先取道江南?”
蕭離目視前方,道:“江南氣候溫和,你去了那裡可以好好養好子。”
若蓮問:“只是爲了讓我養好子?”
蕭離過了許久方才道:“我想找我師父薛神醫去。橫豎不過二十天的路程,我慢慢趕車,應無大礙的。”
若蓮早已想起了前事,自然知道薛神醫是誰。聽了蕭離此話,即時明白了他的目的,便說:“蕭大哥,你不必如此爲我……”
蕭離笑道:“你還喊我蕭大哥?”
若蓮想了想,笑道:“哈哈,我都快要二十七歲了,這聲阿離哥哥……實在是難以啓齒!”
蕭離道:“二十七歲又如何?便是你七十七歲,在我眼中還是十四歲時初見的模樣。”
若蓮便含笑問他:“那你初見我時,我是什麼模樣的?”
蕭離似陷了遙遠的回憶當中,過了許久才道:“往事如煙,不提也罷。總歸……是好的就是了。”
若蓮聞言便沉默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方才說:“我還是喊你蕭大哥吧。”
蕭離只得說:“那隨你,你喊我什麼我都應你就是了!”
若蓮眼珠一轉,道:“我都喊你這麼多年蕭大哥了!你從今往後就做我大哥罷!”說完也不等蕭離表態就喊道:“大哥!”
蕭離唯有應了,又說:“我師父在江南西道的岳州。我想去那裡,讓他老人家給你好好診一診脈。”
若蓮道:“爲何要找薛神醫?”
蕭離答:“碧丹心便是師父給我的。有道是'解鈴還須繫鈴人',不找他又找誰?”
若蓮又道:“我既已醒來,想來不必找他也是可以的。”
蕭離看了一眼,目停留在小腹,忙又移開去,尷尬道:“我不知道碧丹心會不會影響……你腹中的胎兒!”說至此,忙又道:“你不適宜吹風,還是進去睡一覺吧!”
若蓮道:“不妨事的。我已經睡得太久了!久到連前塵往事全都想起來了。”又幽幽地看了一眼蕭離,道:“你爲何不早點告訴我,你其實很早就認識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