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一直睡到午後方才醒來。
蕭離留了一錠銀子在房間的案上,告別了老姑子,三人便魚貫出門而去。
午後正好,若蓮來了興致,和筱晴兩個坐在車轅上,說笑不停。
蕭離不敢太快,只得慢慢的駕着小白前去。
一路向南。
這一路上,不得也有前不着店後不着店的境遇,但好在蕭離是個遊歷慣了的,竟能事事都想得周全,譬如尋座小廟、找個山、借宿一下驛站、客店,是沒有讓若蓮筱晴兩個有風餐宿、挨凍的時候。
不知不覺,已行了半月有餘。
這一日已到了岳州城。
岳州有庭湖,氣候溼溼潤潤的,正是若蓮前世喜歡的味道。一到了岳州城便再也不肯坐馬車了,忙掀開帘子慫恿蕭離快把馬車和小白安置好,咱們仨徒步散步去!
蕭離卻道:“便是找客棧安置好了小白,那也不能立即去散步!”
若蓮聽了便撅道:“卻是爲何?”
蕭離道:“你和筱晴先待在客棧里好生歇息一下,我好找我師父去!”
若蓮聞言便道:“我現在好好的,何必急在這一時?不如咱們先把這岳州城逛了再說!我聽說有個岳樓,爲江南三大名樓之一,宏偉得不得了!最是不能錯過的!咱們放下行李就去,可好不好?”
蕭離疑道:“岳樓?你說的可是東吳大將魯肅的'閱軍樓'?也就是陵城樓?”
若蓮忙點頭:“正是!正是!聽說此樓下瞰庭——也就是你們說的'雲夢澤',前君山。我早已心嚮往之,今日一朝得來,不一睹他的廬山真面目,我是怎麼也不甘心的!不如咱們現在就找客棧去?”
筱晴早已散了架了,聽見若蓮此言,忙抗議:“你難道就不累?我看你一點都不像有孕的人——”
若蓮一聽此話,人似乎呆住了,愣了片刻方才想起離宮的前一日王太醫曾說自己有孕來着……怎麼自己竟似把此事忘了?
蕭離也道:“筱晴說的是,你好生歇着是正經。”
若蓮道:“可是我真的不累呀!我這一路上好的,也並沒有任何不適。牙好胃口好,吃嘛嘛香……”
筱晴道:“聽人家說,這有孕之人有的是前期嘔吐,也有的是過了頭兩個月才嘔吐的,不過那是極數的……誰知道你是哪一種?不過咱們小心一點總歸不會有錯的。那個什麼岳城、閱軍樓、陵城樓的,什麼時候去不得?也不急在這一時!倒不如先安頓下來,待蕭大哥將薛神醫尋來,聽聽人家薛神醫是怎麼說的,到時再作打算也不遲!”
若蓮還要說什麼,筱晴又道:“岳樓又沒長腳,難道還會跑了不?你難道連這點工夫都等不得?”
若蓮心下卻道:“我何嘗不知道岳樓沒長腳,只是我不能靜下來啊!我只是怕我一停下腳步,就要想起許多往事——”可是不便言明,只得無奈道:“罷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筱晴這才點點頭,滿意地道:“這才是我的乖小姐呢!”說罷沖蕭離道:“蕭大哥,找一家客店,咱們好住下!”
蕭離應了一聲:“好嘞!”
若蓮瞪了筱晴一眼,嘟噥:“你擺布我就是了,如今連蕭大哥也使喚上了呢!看你那發號施令的樣子,嘖嘖,跟什麼似的!”
筱晴得意道:“你管我呢!凡是爲你好、與你相干的事,橫豎蕭大哥都會和我保持一致意見,這又哪算得上是使喚蕭大哥?我看蕭大哥樂意得很呢!”又掀開布簾,問:“蕭大哥,你說是不是?”
蕭離隔着布簾自是不知道們兩個說的什麼,這下聽見筱晴掀開簾,也只是隨口嗯了一聲。
筱晴放下布簾,樂得很。
若蓮倒鬱悶了起來,心想,我又不是病人!爲何要任憑你們兩個擺布?
話雖如此,但知道抗議無效,便不再說話,掀開簾,只顧看窗外的景。
岳州城雖比不上長安繁華,但街道兩邊的商鋪也不。雖說已近黃昏,但岳州畢竟地江南,氣候相比長安要暖和了不,因此熙熙攘攘的,來往的行人仍然絡繹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