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神醫哈哈笑道:“暖不暖和的,你們進屋再說,進屋再說!”說罷推開門,當先進屋。
其實薛神醫一推門,若蓮已到了一陣溫熱清香迎面撲來,及至進了屋,方才發現屋裡四面八方竟鑿空了好幾牆壁,鑿空之皆放置着青銅雕刻的鼎爐,鼎里熊熊大火,外面卻以玻璃半封住,是以使人在這寒冬里覺不到一寒冷和煙熏之氣。
筱晴驚訝至極,問道:“這又是什麼呀?”
薛神醫笑道:“丫頭何不問問你家小姐?說不定知道呢!”一面又請二人落座。
廳堂中央擺了一張大大的楠竹圓桌,桌旁隨意放着好幾張楠竹製的圈椅,上面鋪了錦緞,坐上去自是舒適無比。
若蓮輕輕落座,舒服得直嘆:“屋外是南粵特,屋內卻是北國都沒有的'壁爐',這壁爐您老人家又是從何學來的?”
薛神醫豎起拇指,夸道:“小娃娃果然是個見多識廣之人!其實我並不知道這什麼,不過是十多年前——那時渾小子剛滿十八歲,我好容易才甩掉了他,便天南地北地闖了起來,什麼東瀛之濱、西方古國也去過不,說起東瀛——儘是矮子,矮子們茹飲竟似未曾進化的原始人!西方古國那些人則金髮碧眼、牛高馬大,當時不覺得什麼,畢竟其中,別人才覺得我怪模怪樣呢!如今回想起來,那些外國人簡直跟修羅惡煞沒什麼兩樣……”
若蓮道:“不過是發不一樣罷了,哪裡就是修羅惡煞了?”
薛神醫“嘿嘿”一笑,道:“可不是!我不過隨口說說而已,並沒有輕視他們的意思。一方水土一方人嘛,淮南爲橘淮北爲枳的道理我老頭子還是多懂得的。只是那西方古國竟比遼東苦寒之地還要寒冷,家家戶戶穿皮着貂,屋裡都設有這種——”指指牆邊的壁爐:“壁爐。許是爲了抵抗嚴寒,他們還吃生呢!”
筱晴聽到此,忍不住道:“吃生?那怎麼吃得下去?果然是野蠻人——”
若蓮打斷:“說什麼呢。古人說'食不厭,膾不厭細',這'膾'便是生。可知咱們國家自古以來就有吃生的習慣。”
薛神醫道:“也是這個道理。只不過他們吃的是大塊大塊的生……那犛牛還冒着呢。呃,不說這個。咱們就單說那壁爐,他們有時會把直接放在裡面烤了吃。”
筱晴道:“那倒方便得很,既暖和又能烤東西吃,一舉兩得呀!”
薛神醫卻擺擺手道:“非也!非也!這吃東西豈能貪圖方便的?必定是要舒服好吃才能行的。正所謂'食不厭'!這除了緻也是心、舒心、賞心悅目的意思。壁爐是壁爐,那是置於牆壁里的,一衆人站在牆壁前吃東西,豈能方便舒暢?便是看着也不好看!”
若蓮便說:“所以您老人家便取來玻璃將壁爐給封了?”
薛神醫奇道:“玻璃?啊,你說的是雲水玉罷?玻璃?對了,我記起來了,它還有個名字'頗黎',據說這雲水玉原產於一個名'頗黎'的古國。想來你說的'玻璃'應該就是從'頗黎'化來的。這可是個好東西呢,小娃娃,你瞧瞧,它既隔了煙熏之氣,又觀至極。你師父我是不是很聰明?”
若蓮忙道:“能將這湖心小島建得如此妙不可言的人自是天下第一聰明人!”
薛神醫深以爲然:“這小島可費了我好些年的工夫!單是這些材料我都花了好幾年來收集,更別說這些奇花異草和全島布局了!若不是我領路,你們兩個丫頭哪能順利走到這貝殼居?這小島雖小,但布置奇妙,若非懂得五行之,又豈能順利進來?不是我老頭子說大話,我這屋子大約神仙也可以住得的!”說話間翹起道:“有道是'天下第一金沙洲'!你們是沒有去過皇宮——便是那大明宮也比我這金沙洲遜!”
筱晴聞言,嘀咕道:“誰沒有去過呢,我們正是從那裡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