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蓮和蕭離相視而笑。
薛神醫仰起脖子,很快一碗湯便見了底。遂問:“你這魚湯究竟是怎麼熬的?怎麼這般好喝?莫非放了牛?沒有?應該沒有,畢竟島上並沒有牛。那何以湯如此潔白?”
若蓮道:“我自然有我的祕訣。這是不能輕易告訴人的。”
薛神醫忙道:“師父也不是外人,你就告訴師父嘛。”
若蓮道:“師父當然不是外人。只是我若教會了你,回頭你又不給我治病可怎麼好?”
薛神醫瞪了一眼,忽然笑了,不無得意的道:“不教就不教,我還懶得學呢。反正未來一兩年內,你也不能外出,乾脆一心一意留在此間煮菜給師父我吃得了!”說罷自己揭開另兩盤菜餚的蓋子,但見一盤是燜魚塊,另一盤則是碧綠青翠的白灼青菜。
若蓮道:“這是冬筍燜魚塊……”
哪知薛神醫未等說完,已抓起筷子夾了一塊魚,送口中,只覺鮮魚外里,里吸滿了冬筍的鮮,滿鮮至極。他細細嚼完,連刺都不吐,就囫圇吞了,忙又夾了一塊冬筍,送口中。但覺這冬筍的滋味比魚塊更人,筍本就清甜且脆,如今飽吸了鯉魚的鮮香,更是味無比。
薛神醫忙裝了一大碗白飯,吭哧吭哧吃了起來。
很快一碗白飯就見了底,若蓮忙又給他裝了一碗。
薛神醫恍然未覺,接過碗,不住的吃魚塊、夾冬筍,夾青菜,不得又夸道:“也不知你這青菜是怎麼做的?怎麼出鍋這麼久了,竟然還這般青翠的?”他吃相有如饕鬄,竟然還能有空暇說話,也是難得。
不過他說完這話就再也不多說了,而是專心致志地吃了起來。
若蓮、蕭離、筱晴三人相視一眼,個個都坐定了,極默契地注視起薛神醫來,心裡同時想道:“師父莫不是好久沒吃過飽飯了?”
薛神醫直吃得兩個盤中只剩下十分之二三,又舀了一碗湯喝了,這才放下飯碗,抹抹,笑道:“今日總算吃了一頓飽飯了!可憐我老頭子吃了半個月的烤魚……看什麼看,我除了烤魚什麼都不會……有什麼好奇怪的?哼哼,我雖不會釣魚,但下網的功夫還不算太差的……偶爾求鄉親給我釣幾尾活魚也並非什麼難事……”他見衆人碗裡空空落落的,忙問:“咦,怎麼你們不吃?”
三人微微一笑,就着殘菜吃了飯。若蓮與筱晴只吃一碗也就飽了。
蕭離卻吃了三大碗,一面吃一面贊道:“好吃,好吃!”又問道:“師父,您老人家也是個老饕了,您不如說說哪裡的食最吸引您老人家?”
薛神醫從桌上的小木盒裡捻了一楊柳枝,一邊剔牙一邊說:“說起食來……”
若蓮見狀,暗想:“看來明日得削些竹籤了!”
薛神醫繼續道:“食自然以百越之地爲最。那裡天氣和暖溼潤,珍奇食譜最多。當地人活剝毒蛇、宰殺活,加上家養老貓,熬一鍋——謂之煲湯,這一鍋湯喚作'龍虎風',最是滋補養人!這煲湯起碼得熬兩個時辰,上桌後,那香氣當真是——嘖嘖,滾上三滾,便是神仙也站不穩!更何況老頭子我?是以,我在那百越之地呆了三年,愣是長了一!什麼毒蛇、鼠、海產、禾蟲、香螺、野味、河鮮……除了天上飛的風箏、地上跑的馬車、水裡劃的船隻——那百越人竟全都拿來吃!”
筱晴越聽越是咂舌,忍不住道:“師父,這許多的奇形怪……我是想想都起皮疙瘩。他們究竟是如何烹調的?”
薛神醫捻着鬍鬚,笑道:“說到這烹調嘛,那花樣可多了。什麼蒸、炒、、燴、煎、烤,燉、灼、焗、煲、汆……其花樣之多簡直讓人眼花繚。百越人極是講究,什麼清而不淡、鮮而不俗、而不生、油而不膩,香、松、、、酸、甜、苦、辣、咸、鮮……”說至此,只是“嘖嘖”稱嘆起來,觀其神似乎恨不得馬上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