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牡丹亭里的唱詞:不入園林,怎知春色如許。
她突然有種傷感。自那年從長安出走,一晃眼已是五年過去,她和他都已步入中年,時間過得真快。她恍惚記得他那年曾看着她說:“若蓮,我想你是喜歡庭院如春,寂靜如水般的生活的,不如我帶你和常歡去一個好去處罷?”
她想着便笑了起來,笑容有一絲恍若隔世的苦澀。如今倒是有了個好去處,只是不是他和她的,而是他和別人的。這個別人還曾經是她最投緣的姐妹,不過也是曾經罷了,趙四再也不是從前那個趙四了。
趙四問她笑什麼,若蓮只是搖頭。
也許這就是生活吧,來不及嘆息的時候,它已經走遠。她未來得及回答他當年的問題,她已經選擇離去,而趙四也走進了他的生活,帶給他另一種庭院如春、寂靜如水。她和蕭離,終究是錯過的。
她和李隆基,已是前世;她和蕭離,也回不到過去。她,終究是適合孓然一身的人!
她的眼神慢慢便黯淡了下來,再次擡起頭來時,眼裡已有了一層薄霧。
趙四冷眼旁觀,心一下一下的跳動着,歡喜極了。
她提高聲音喊了一個婆子進來:“李嬤嬤,你下去把姑爺愛吃的小食揀幾樣上來,這一位秦姑娘跟姑爺的口味也相仿。”
李嬤嬤愣了一下,隨即應聲:“是的。”說罷很快就出去了。
若蓮的臉迅速白了下去,她輕綴了一口茶,以掩飾自己翻江倒海的內心,喝畢,她試探地開口:“你們……是幾時成親的?”
趙四嬌羞一笑,道:“說不清是什麼時候了。管那麼多作甚?歡喜就好了。”
若蓮點點頭:“言之有理。可曾辦了婚禮?”
趙四越發笑得紅了臉:“他說不來那些虛的,只要高興就好了。”她說這話時,眼裡盛滿了歡喜的火苗,一簇一簇的灼痛了若蓮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