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離道:“我只是不放心你和常歡……”
若蓮便定定看着他道:“我猜他肯定知道了點什麼,不然的話怎麼會突然想起你來?畢竟你已經離朝六年了!要不咱們走吧?咱們逃到天涯海角,不必再爲這些事憂心。只要咱們真心逃,他肯定不會找到的。”
蕭離道:“我不會再逃了,我已經逃得夠久了。且不說我爲蕭家子孫、更曾是他的摯友,便是只爲你——我也該爲你一戰!”
若蓮問:“此話怎講?”
蕭離手臉,微微笑道:“我不想你跟着我提心弔膽——總怕被他找着。我該起一戰,若勝了,他該不會再爲難我們。我希你活在下,明正大地和我一起走遍天下。而不是逃,逃到天涯海角。”
若蓮道:“可是若敗了呢?”
蕭離道:“你放心。我輾轉半生,好不容易你終於答應我,我肯定會好好活着,絕不會輕易死去的!”
於是若蓮不再說話,站在那叢翠竹下想了半天,猛然擡起頭道:“我要跟你去!”
蕭離一怔,又驚又喜:“你跟我去?邊關苦寒,我捨不得你吃苦……”
若蓮道:“我想清楚了,常歡留下來,有筱晴、有師父、有你爹娘,還有我外祖母一家人護着他,他肯定會過得很好。我若不隨你出征,讓你隻上路,我這心……肯定會放下不下!”
蕭離地道:“若蓮,你能爲我着想,我很高興,真的。只是,邊關的確苦寒,我實在不希你跟着挨凍苦。”
若蓮道:“和你一起,便是苦也會甜。”
蕭離聞言將攬懷中,嘆道:“你除了喜歡逗我,還喜歡惹我流淚。你說,我一個大男人已經好幾次在你面前忍不住落淚了,這要讓鐵三猴子他們知道了,他們還不笑死我這個大將軍?”
過了幾日,聖旨果然傳來。
金黃紋龍的凌錦上寫着“卿離朝多年,朕甚是想念。然現正值多事之秋,遼東不寧。朝廷正當用人之際,卿以國事爲重,揮師北上爲朕排憂、爲國解難。朕特擢卿左金吾大將軍之職。卿勿辭勞苦且與遼東軍大元帥、幽州大都督張仁願卿一起開赴遼東。以突厥!另有左威衛四品中郎將郭子儀、左羽林將軍李楷與卿同往遼東。欽此!”
蕭離將聖旨看了又看,遙想起北國風,若能與一同拋過頭顱灑過熱的昔日同袍一同上陣殺敵的確是一件幸事!再者若蓮又與他同往,只要有在,便是千難萬難他也不怕!
蘭夫人卻是依依不捨的,右手拉着蕭離,左手拉着若蓮,無語凝噎。
常歡倒好,反過來勸蘭夫人:“蘭婆婆,如今我伯伯是上陣殺敵建功立業去,又不是生離死別,您哭什麼哭?再說自有我娘看着他,他絕不會出事!您儘管放心就是!”
蘭夫人抹了一把眼淚,哽咽道:“你們才陪了我多久?這又要離家了!若蓮,這北方苦寒,你若跟着去……那得吃多苦頭啊!”
薛神醫說道:“那不算什麼!北方哪裡算得上苦寒?我老頭子當年去過最北的苦寒之地,那邊土著還茹飲喝烈酒呢!那種烈酒,”說着脣,說道:“那才烈酒!我喝兩杯就醉了!人家還沒事人似的,喝好幾斤呢!”
蘭夫人瞪了他一眼,說道:“師父師父,有你這樣當人家師父的麼?還嫌徒兒去的地方不夠苦?你就不心疼他們倆一下?”
薛神醫不以爲然地道:“有什麼苦的?這不是雙對地去麼?還說領軍出征,哪裡是,不過是小兩口扔下咱們一大家子,好出去玩耍罷了!故意找個名頭!以爲我不知道呢?好在我薛神大人有大量,我也不跟你們計較!來,小常歡,咱們兩個也玩去!”說罷拉着常歡就走了。
蘭夫人哭笑不得地沖他的背影道:“胡說八道!阿離,你師父總是這麼不着調!”
蕭離嘆道:“娘,師父也捨不得我們,不過他故意說笑,好讓咱們看着他不那麼難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