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蓮抱着手看着牆上的地圖,蕭離則坐在案前又皺着眉頭開始思索了起來。
許道見他面帶郁,因說道:“大帥才駕到,這還沒有接風洗塵呢。大帥不如好生休息兩天,等緩過來再料理這些事如何?”
蕭離道:“不必了。我既然接了聖旨,那就是來打仗做事,而不是來的。眼看這八州三十六縣的狀況如此窘迫,我哪裡還休息得下?若……曉風,勞駕你替我研墨鋪紙,我要專折上奏聖上!”
若蓮便取來筆墨,拿出一張燙金的空白帖子展開鋪在蕭離面前。這是高力士給的,說是皇帝賜蕭離用來專門上奏的摺子,若蓮從前在宮裡見過,這種摺子除了皇帝本人,就連閣部宰相也不能私自打開查看。
蕭離凝眉思索了一陣,卻轉臉問若蓮:“你說要怎麼寫才好?”
若蓮答道:“我猜高力士明天就會收到你寫的那份六百里加急的摺子,他收到摺子之後想必不敢真的去打家劫舍,便是他敢,他也會先遞一份六百里加急摺子給皇帝之後,才敢實行'打家劫舍'。如此一來,不到十天,你在幽州的所作所爲便會傳遍朝野,惹萬人非議。因此,你首先應當在摺子上闡明之所以要讓高力士打家劫舍的原因。這是我想到的,剩下的麼,就由你來了。”
蕭離嘆道:“不然我說呢,你總是和我想到一塊去!咱們果然是心靈相通不是?”說着與若蓮相視一眼,旁若無人地笑了起來。
許道忙扭過頭,假裝沒看到,心底卻佩服不已:“看來這個秦姑娘當真是個奇子!不然的話,大元帥這麼出的男人怎麼會看上呢?畢竟長得……跟尋常子不一樣。”
蕭離略略思索一番,揮毫寫罷,遞給若蓮:“你要不要看?”
許道嚇了一跳,這個摺子……大帥竟然要給秦姑娘看?這可是皇帝才能看的呀!他看着那旁若無人的兩人,忍不住想出言提醒,好在若蓮搖了搖頭,說道:“有什麼好看的?我早已猜到你寫什麼了!”
許道這才鬆了一口氣,暗想:“好在沒開口呢,原來這秦姑娘跟大帥果真是心靈相通的!”
蕭離聞言笑了笑,問:“那你說說看,我到底寫了什麼?給你個提示,一共有三點。”
若蓮道:“第一:說明打家劫舍的原因;第二嘛,自然是對陣亡將士們的恤建議了。至於第三……”想了想,搖搖頭,說道:“這第三點我卻想不出來。”
蕭離見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瞬間覺得臉上那十多顆痘印和人皮面礙眼極了,忍不住就要替弄掉,可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只得死命忍住,爲攏了攏耳畔的碎發,說道:“你以後就知道了。”
於是若蓮便不再問他,走去取來一個錦盒將摺子放了進去,又上封條,遞給他:“你寫。”
蕭離便寫上“河北道行軍大元帥蕭離專折上奏”,然後想了想,又給戶部寫了一封信,信里說明了打劫的原因,免得落人口實。
若蓮見狀,問他:“你只寫給戶部?閣部呢?這場面功夫還是要做足一點。雖說聖上給了你這個特權,但是嘛,請示一下相關部門還是必須的。咱們行軍在外,若是在朝中樹敵,以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蕭離聽罷,果然又另外寫了一封。
這樣一來,許道更加佩服若蓮了,這個秦姑娘到底是何妨神聖?這一顆心怎麼就這麼通呢?他言又止,好幾次想問又不敢問,不得在那裡抓耳撓腮的,好不稽。
蕭離見狀覺得可笑,因問他:“許大人,你這是怎麼了?”
許道忙道:“沒什麼,沒什麼。”
蕭離便說道:“有話就說,若是沒話,我這就親自把摺子送到驛站去!”
許道忙道:“大帥,卑職給您開路。”
蕭離便親自把摺子到驛站,六百里加急直傳長安。不出意外的話,七天之內皇帝絕對能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