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璟聞言也出班奏道:“姚閣老言之有理!蕭離此舉也是因而定……”
盧懷慎說道:“宋閣老,那麼依你說,咱們大唐的將軍以後都可以模仿蕭離的所作所爲了?”
宋璟道:“遠有春秋孫武說過'將在外,君命有所不',近有漢宣帝的'便宜行事',難道盧大人沒聽說過?”
盧懷慎的臉難看極了,當下一言不發的退了回去。
宋璟又道:“蕭離此舉不應提倡,但也無可厚非。陛下,臣以爲:應聽從蕭離所奏!陛下明鑑!”
李隆基狐疑地看了宋璟一眼,支支吾吾地問:“宋閣老,你當初……不是反對我下令命薛納起兵麼?還說'若薛納此番不敗,願死在我眼前!'如今……怎麼又幫……蕭離說話了?”
宋璟想笑又不敢笑,他清了清嗓子,說道:“陛下,此一時,彼一時。事已然發生,就應該想着如何更好去解決,而不是一味追究。北狄人不講信用,竟然和契丹人串通一氣坑了我大唐一把!害我大唐損失了四萬人馬!這個教訓不可謂不慘重!”
宋璟看了張說盧懷慎兩人一眼,繼續說道:“可我泱泱大唐豈能任由外族欺侮?蕭離此舉,正是爲了重振我大唐軍威,使幽州城十萬將士重振士氣。我等文臣雖未能上陣殺敵、爲我大唐將士吶喊助威,但絕不能在朝廷扯他們後!無論如何,我們理應無條件支持!這一戰,務必要雪此仇恨!教北狄契丹膽心寒,對我泱泱大唐俯首稱臣!”
李隆基聽到此,霍然起,拍掌道:“宋閣老所言甚是!實不相瞞,我也是這麼想的!這北狄人實在太可惡了!這一次,無論如何我也要讓他們嘗一嘗我大唐的厲害!靠——”靠字一出口,他猛然住口,想起許多年前,他和李重俊、蕭離以及……若蓮四人一起的時,那時候他們經常會互相取笑,時不時就會蹦出一個“靠”字,這個字他好多年沒說了,沒想到今天突然就冒了出來,這是怎麼了?
他有一瞬間的失神。
宋璟與姚崇見了他這副樣子,不得相視一眼問道:“陛下,你'靠'什麼?”
李隆基忙道:“沒什麼,沒什麼。”他揮揮手,掃視衆人一眼,最後目落到張說上:“張閣老還有什麼話說?”
張說道:“陛下,臣還是覺得蕭離此舉不妥。”
李隆基想了想,笑着道:“張閣老言之有理,這蕭離呢,離朝多年,膽子的確也太大了些,做起事來也沒章法。不過呢,這大事有幾個是拘於小節的?因此,朕倒覺得他這次'便宜行事'也是有可原的。”
張說還要說什麼,見盧懷慎沖他打了個眼,只得怏怏地閉口不言。
李隆基微微一笑,又道:“張閣老,河北的事從即日起,事無巨細,朕都會親自過問,擔保不會再出岔子。閣老剛才說的話,朕也會牢記於心,以後會謹記閣老教誨,斟酌辦事。”
張說頓時誠惶誠恐:“陛下言重。臣……慚愧!”
於是李隆基知道張說這一關總算是過了,因笑着對宋璟姚崇兩人說:“即日起,還勞煩兩位閣老着手準備從幽州挖一條大河通往翼州的黃河。姚閣老,你有收到翼州刺史的摺子了吧?”
姚崇道:“臣的確收到了,這個提議也是蕭離提出來的。目前我們戶口正要跟工部商議……”
李隆基道:“不必商議了,即日起,立即着手去挖!此舉利國利民,何須再議?”
此言一出,在場衆人都知道皇帝這次對遼東下了狠心,看來遠在幽州的蕭離若不能打幾場勝仗,那麼他們這位自登基以來留在衆臣心目中“英明神武”的皇帝的面子就會丟大了!
李隆基見衆臣不說話,又道:“遼東事爲當朝第一大事。即日起,兵部侍郎張九齡以及兵部尚書郭元振每日都要召集相關人員軍機議事,朕每日都會去旁聽!”
衆臣自然拜倒領旨,自此之後,無人再敢對幽州大都督蕭離的行事提出任何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