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離笑道:“誰會嫌棄你?你怎麼着我都覺得你是最好看的。”
若蓮搖搖頭,說道:“你這話呀!我信一半就好了!”
蕭離眼見四下無人,乾脆握住的手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你不信我?”
若蓮搖搖頭,說道:“並非我不信你,我只是不信我自己。我不小了,我經歷過許多事。我知道生活有多希就會有多失,但是同樣,有多失也會有多希,這就是我爲何從不輕易妥協的真相。我知道我需要自律自信——'爲悅己者容'這話在我看來是錯的!我覺得啊,'爲悅己容'!別人我不知道,反正我自己在就是這麼想的。我必須得讓自己看起來好看,心裡才舒服,日子過着才舒暢。所以嘛,你的話,我聽聽也就罷了!”
蕭離聽了這話,喃喃道:“爲悅己容——這話倒也新鮮!罷了,罷了。從明日起,你就把面給撕下來吧!今後也別戴了,至於臉上的痘印——隨你喜歡罷。我不強求。”
若蓮猶豫地問:“這……可以嗎?”
蕭離道:“幽州山高皇帝遠,咱們離開翼州就不怕了。再者這裡的人都遠離長安那麼多年,除了鐵三和陳真,並沒有一個人見過你。而鐵三和陳真又是我的心腹兄弟,總不會出什麼問題。”
若蓮思索一番,還是搖了搖頭,說道:“罷了,痘印還是上去吧。”
蕭離便“嗯”了一聲,沖溫一笑:“你高興就好!”
若蓮又問他:“我進來的時候,你在想些什麼?”
蕭離道:“後天不是要教場大校閱麼,我在想開場白呢。”
若蓮道:“開場白?直接說'同志們好'不就是了麼?”
蕭離皺皺眉頭,問:“同志們?什麼意思?”
若蓮忙道:“哈哈,沒意思。就像你從前統領飛騎營時一樣不就行了麼?”
蕭離搖搖頭,說道:“不一樣。這一回要難得多。你想想,陛下雖下達了聖旨,但畢竟糧草和餉銀都還沒到,我現在往點將台上一站——跟'畫餅充飢'有什麼兩樣?總歸差不多。咱們駐幽州也即將有一個月了,我還未正面見過這十萬將士……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爲我兩手空空,實在沒臉見他們!你想想,他們爲了保家護國,經歷九生一死,方才活下一條命。誰知到頭來,朝廷竟還欠了他們三個月的餉銀!你說,我哪有臉見他們?”
若蓮深以爲然,謂然一嘆:“你說得沒錯,這些將士們的信念是如此的堅定!實在令我自愧不如!”
蕭離道:“是啊。想想咱們在江南過的是什麼日子?當時不覺得有什麼,可是一來到邊關,我這心裡就跟滾油煎過似的……”
若蓮點點頭:“我近來也是這麼想的。江南……江南多好啊,煙雨濛濛、婉約好。可邊關呢,漫天黃沙,輒遮天蔽日,飛沙走地。別說躺着睡個暖暖的好覺了,將士們甚至連一頓飽飯都沒得吃!所以啊,我那天才跟你說爲什麼不從翼州城挖一條河道過來幽州?如此一來,整個幽州以北的商貿豈不是就能夠跟上了?咱們先不說商貿,就單單從打仗出發——”
隨手把桌子上蕭離的杯子端起來喝了一口,繼續說道:“咱們快馬從翼州來花了將近十天,石將軍押着糧草足足比咱們花多了一倍的時間!大帥想想,要是走水路……說不定比咱們快馬也差不了多呢!”
蕭離笑道:“你如今喊我大帥似乎喊上癮了!無人時你大可不必這麼喊……多見外呀!”
若蓮忙道:“不不不,我一點也不覺得見外!相反,我反倒覺得好聽的!比'大哥'更順口呢!”
蕭離深深看了一眼,暖暖喊了一聲“若蓮”。
若蓮輕輕“嗯”了一聲,反握了一下他的手,細聲道:“我聽着呢。”
蕭離便說道:“咱們兩個也算是有婚約的人了……你其實可以不這麼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