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離點點頭:“納吉已經命所有契丹騎兵撤回了本部,如今這一片大草原上除了三三兩兩的牧民再也見不到一個契丹騎兵了。”看了一眼郭子儀,揶揄道,“咱們之所以能夠一路暢行來到榆關,可不折不扣都是你的功勞。”
郭子儀的臉又是一紅,哪裡敢接話。
大軍一路前行,很快便來到了榆關前。
榆關地北部高山與南部渤海之間,形勢險要,進可攻,退可守,乃北方要塞,爲隋開皇三年所建。是中原王朝防遼東高麗侵的軍事重地,歷來都有重軍在此設關紮營,屯集兵馬。
如此重要的榆關卻在兩年前被契丹人攻占下來,鳩占鵲巢,據爲己有。
蕭離等人心中越想越是不忿,因此他登上山坡,看着眼前這個由大唐建造卻着契丹人的戰旗的關隘,角不由得出了一冷笑。
關樓上的弓箭手眼見唐軍來到,個個都呱呱大起來。
蕭離特地命大軍再往前一點,攀爬上榆關前的山坡,好讓契丹人看個清楚,然後才命邢銓掣着金黃飄飛的帥旗緊隨一旁,自己則帶着郭子儀與若蓮兩人大搖大擺地騎着高頭大馬朝前走去。
關隘之上的契丹人又是氣又是怕,竟然敢四個人向榆關行來?這四個人不要命了麼?一陣“蹦蹦”的響聲傳來,他們已經拉緊了弓弦。
若蓮心裡一驚,口而出:“大帥,蠻夷要放箭了!”
蕭離微微一笑,在程之外站定,把手中寒月彎刀向天一舉,邢銓深知大帥心意,立即鼓足力氣,將金黃的帥旗高高揚起,讓關隘之上的契丹人看了個一清二楚。
蕭離不懂契丹話,當即命郭子儀:“來,給本帥轉述一下本帥的意圖!”說罷低聲吩咐一番。
郭子儀覺得好笑又有趣,立即繃起臉來,高聲吼道:“契丹人有沒有有種的?有的話立即出來一個與遼東軍大元帥決一死戰!”
蕭離聽見這契丹話實在是有趣,因也學着郭子儀胡喊了一通。
只是蕭離的契丹話說得實在拗口又可笑,郭子儀和若蓮兩人本來忍不住要笑了,連忙正了正神,擺出一副正經凜然的模樣來。其實憋得好生辛苦。
關隘之上的契丹人見了,更是氣得哇哇大,口中哇啦哇啦地罵了起來,當中幾個子暴躁的立即就要跳出來拼命。好在被同伴馬上拉住,勸道:“你不要命了嗎?納吉大將軍命我們死守榆關不能開門!榆關若有失,看大將軍不將你我剁了餵狼!”
那人道:“怕甚?咱們又不是沒和唐軍過手!不過一羣懦兵麼!前年讓咱們殺了好幾萬人!那堆得跟山似的!唐軍都沒有過來埋!盡皆餵了咱們的狼!”
郭子儀聽得心頭火大,當即用契丹話吼道:“娘的!我泱泱大唐怎的就懦弱了?爾等野人且看清楚小爺我是誰?”
那契丹人忙問:“小爺你是誰?”
郭子儀暗自好笑,這契丹人也未免笨實了!因吼道:“且聽清楚了:小爺我便是生宰了你們兩千二百多騎兵的大唐遼東軍大元帥蕭離——”
那契丹人凜然一驚,口而出:“什麼?你就是殺我兩千二百騎兵的大元帥蕭離?”
郭子儀怒道:“我乃大唐遼東軍大元帥蕭離麾下先鋒郭子儀!殺你們這種宵小之輩又何須大元帥親自出馬?休得擡高了自己!”
契丹人是馬背上的民族,向來消息傳得飛快,這才一日一夜的功夫關於包括乞塔將軍在內兩千二百名先鋒被屠殺一事早已傳遍了契丹族的每一個角落,部族中各種猜想的都有,有的懷疑是可突於的傑作,有的懷疑是突厥人闕特勤挑撥納吉與可突於而悄悄做下的,否則這二千多人怎麼沒有一個人能逃出報信?這於常理不合呀!必定是人趁其不備的所爲!否則他們訓練有素的騎兵絕不會連一個也逃不出來!
甚至連契丹酋長李娑固都要認爲此事要麼是闕特勤所爲,要麼是可突於所爲——他一度還興了起來,以爲終於抓住了可突於的把柄,能將他除去。於他而言,用兩千二百騎兵的命換可突於這個心頭大患的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