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長安不同,正月初六的大都督府已是一片忙碌。
大戰過後的幽州可謂是事多如牛。
陣亡將士的恤、兵的規劃、七軍的整編以及糧餉都要重新分配。
杜賓客在灤河大戰中中數箭,雖說能行走,但好歹也是個傷患,不能勞,因此左威衛的事務便落到了蕭離頭上。
銳騎師在灤河一戰中也折了八百餘人,總得從左威衛或左驍衛中選拔一些過來補充。
遼東軍又新增了兩萬的奚族士兵,另外還有投降的三千餘契丹人——這些契丹人的去留倒令蕭離有點頭疼,編遼東軍?開什麼玩笑!他信不過那三千餘契丹人。尤其在親眼目睹他們砍殺過無數的唐軍後。
若蓮見他不過正月初六就忙得不可開,便跟在他後出主意:“大帥,不如讓契丹人充當苦力去重建營州城?”
蕭離聽了這話,猛然回頭盯着。
若蓮繼續道:“這契丹人,從前不是經常來我大唐邊境擄掠百姓去契丹充當他們的勞役麼?乾脆咱們也讓這一批契丹去充當苦力重建營州城?”
話一說完,才發現蕭離定定地盯着自己,了臉,喃喃道:“難道我說錯了?”
蕭離搖搖頭:“繼續說。”
若蓮又道:“不過呢,我們和他們不一樣。他們擄掠了我們的百姓不把我們的百姓當人,我們呢,不跟他們一般見識,雖是使他們當苦力,但卻並非沒錢給他們,一待遇還跟咱們中原百姓一樣,也不辱罵、也不剋扣飯菜……”
蕭離道:“很有道理。不過你難道忘了這一羣契丹人可是勇猛至極的騎兵!要是他們在建造之時反抗譁變可怎麼好?”
若蓮一怔:“建城之時難道沒有軍監督?”
蕭離道:“便是有那也是有限的。邊陲重鎮重建不比關中皇帝起的宮榭樓台,時時有軍監督。邊陲麼,軍民一家,這重建一事都靠一方統帥指揮。不可能爲了讓這三千契丹騎兵服從唐軍建城的命令而另外要三千唐軍盯着他們,這有何用?”
若蓮“哦”了一聲,撓撓頭道:“是我想得太簡單了。既然如此,乾脆編遼東軍中不就是了?”
蕭離皺了皺眉頭:“我信不過契丹人。”
若蓮道:“多人才能事,你將這三千人全部分散在遼東軍里,這裡十個那裡十個的,他們便是想興風作浪也無門!不是麼?”
蕭離聽罷,哈哈笑道:“你又替我解了一個難題!”
若蓮:“我哪裡有替你解難題?不過是你忙得昏頭轉向,所以才忽略了罷了。畢竟你之前對奚族騎兵也是這樣整編的嘛!”
蕭離點點頭:“好,就按你說的做!”
契丹降兵一事算是有了解決方法,另外還有一個當務之急就是重建營州。
營州雖說正式回歸大唐,可是因爲那一片被契丹、奚族霸占得久了,那些契丹人又不喜居住樓房,熱衷於放牧住氈帳的,因此將個曾經恢弘的營州城池破壞得面目全非。
如今的營州城幾乎已經了一片廢墟。
投誠過來的奚族百姓共計十幾萬人,如何安置他們也了一個問題。
李魯蘇是不敢讓這一批族人再在奚族原址居住了,因爲怕契丹、突厥人報復。
河東之前倒還有十多萬的流民未曾安置,這一批流民安置進營州城倒不錯。
聽李魯蘇的語氣倒是希能夠留在營州城的,畢竟那一片他們也悉。
只是蕭離說什麼也不願,這等小族一向沒誠信,今日拜服在大唐的軍威之下,難免他日也會屈服於突厥人的威之下,因此李魯蘇這個請求絕對不能答應!
蕭離和李絳等人商議了一下,決定在奚族裡選出年輕力壯的男人去充當民夫重建營州城,那麼婦孺老小則繼續留在奚族本土——
此言一出,遭到了奚族人的強烈反對。
蕭離不爲所,若蓮說得沒錯,奚族人做慣了反覆小人,今日做大唐的屬國,難免他日也會了突厥對準大唐的刀槍。對付君子就要明磊落,對付小人麼,不強一點如何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