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離道:“你已經夠豪壯志了,我的大唐將!”
若蓮擡頭看他一眼:“噓,別說話!咱們兩個好好看看月亮也就是了。”
蕭離拉拉的手代替回答,今晚是分別前夕,離別的雲將這一對熱的人籠罩住,連上元節的燈火也未能令他們輕快明亮些許。
若蓮靠在他上,輕輕閉上眼睛,似乎只要這樣才能更全全意地傾聽到他的心跳、他的意。
次日一早,兩人頂着烏青的黑眼圈吃了個簡單的早飯。
蕭離將若蓮等人送到幽州城的小港口,衆人登上大船,沖岸邊送行的將士揮手。
蕭離盯着船頭白袍飄飛的若蓮,大聲呼喊:“我等你回來!”
若蓮大聲回應:“知道了!你也等我!我——會想你的!大帥!”
蕭離激極了,這可是若蓮頭一次當衆向他表達意啊!我的天!這可要慶賀一番!他不及多想,立即縱上馬,似乎想縱馬登上離岸的大船甲板——
慌得李絳趕緊抱住他的,苦苦勸道:“大帥三思!三思!船已經開走了,您要是跳進了河裡可怎麼好?”
蕭離被攔,鬱悶之極:“我有說我要跳上船麼?”
李絳乾咳一聲:“沒有就好,沒有就好!”
眼睜睜看着大船遠去,若蓮的影有如一抹白雲般在泛着銀的水面上將行漸遠,蕭離自覺心已經空了,因沒好氣地道:“自以爲是的老頭子!”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兩眼發亮,當即又蠢蠢地想揮馬鞭前去。
李絳尷尬一笑,毫不留地穿他:“大帥莫不是想沿着河岸再送夫人一程?”
蕭離扶額嘆道:“老頭啊老頭,你就是我肚子裡的蟲啊!”
李絳拱手笑道:“多謝大帥誇獎!哎,大帥,您要理的事務可還多得很呢!再過半個月說不定新來的大都督就到了,到時候各項事宜割、人事安排都繁瑣得很,咱們不如趁現在還有一點空閒,趕緊回去把這些事全部都料理清楚了?也免得到時候過於匆促嘛。”
蕭離明知李絳所言有理,還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李大人,我覺得你不像長史,更像一個大總管!”
李絳微微一笑:“多謝大帥誇獎!大帥,請吧。”
回到都督府,蕭離看什麼都不順眼,這沒有了若蓮的都督府——了無生氣!對,就是了無生氣,有在,一切都生機,沒了,事事了無生氣。
批閱軍務時,蕭離會下意識向門口去;
口乾舌燥時,蕭離會自然而然捧起茶杯,可惜裡面沒有親手泡的茶;
練三軍時,蕭離偶爾也會回頭一,只是後邊並沒有他的小尾跟來;
夜不能寐,他會習慣地去敲對面的房門,可惜裡面的人已經走了,他推門進去,在躺過的牀上一覺安睡到天明。
邢銓看得想笑又不敢笑,忍了兩天,終於忍不住開口:“我說大帥,夫人還在的時候你不敢進夫人的房睡覺,如今夫人走了,你卻半夜進來睡覺……您到底是怎麼想的嘛?”
蕭離道:“誰告訴你我不敢了?”
邢銓撇着道:“大帥,還用人告訴麼?您對秦姑娘又敬又、又疼又怕,哪個沒看在眼裡?又捨不得夫人一點委屈,無論如何也要等到回徐州才婚。兄弟幾個都替您急!您啊,這輩子就牢牢地被夫人在手裡了!”
蕭離罵道:“那又如何?又關你們幾個什麼事呢?”
邢銓忙道:“自然是與我等無關。不過嘛,大帥,您說夫人這番回長安……”看着蕭離,艱難開口,“雖說夫人已經換了一副妝容,可我還是怕……怕夫人樣子太過耀眼而被人惦記上!”
蕭離聽了這話,渾一冷:“你說什麼?”
邢銓忙道:“大帥,這夫人……我以前好像在哪裡曾見過似的……”
蕭離定定看他一眼:“你什麼時候見過?”
邢銓撓撓頭,說道:“許多年前仿似在哪裡見過,可是一直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