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守珪道:“正是。我自十六歲起就隨郭將軍駐守朔方北庭,這二十年來極回朝,因此實在不認識這些戍邊幽州的將軍吏。哎,大帥啊,說起來我也很是不解,明明張仁願、郭知運等人對遼東更爲悉,怎麼陛下不派他們過來接管幽州,卻要派我這個在北庭駐守了二十年的陌生人來呢?”
蕭離呵呵一笑:“守珪兄,你當真不知道?”
張守珪搖搖頭。
蕭離輕飄飄地道:“就是因爲你是陌生人。”
張守珪聽了這話,渾一震,細細思索一番,心道:“難道我自回長安過年後數次聽同僚提起遼東軍大元帥蕭離,字裡行間無不艷羨他兵權在握,威震天下,又深得陛下寵信,乃當朝第一人。如今看來,並非我的才能有多了不起,陛下才要派我來幽州與他平分秋。而是陛下經過深思慮之後,讓我這個陌生人來幽州接手一半兵權——爲的就是避免封疆大史隻手遮天、功高震主!陛下寓意深遠哪!而蕭離這麼說無非也是警告我,讓我別得意忘形!他不敢做的事讓我也別想着去做!”
想到此,張守珪輕輕皺了皺眉頭,然後用力點頭:“末將明白了!”
蕭離欣一笑,心道:“果然是聰明人!看來陛下深知張守珪爲人哪!割據一方的事我不會做,他張守珪也不敢做。我做我的大元帥,張守珪當他的幽州大都督,看起來緊相關,其實也在相互牽制,互相管束對方、監督對方。嗯,這才是陛下希看到的。不錯,不錯。”
想罷,蕭離道:“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張守珪起施了一禮,深深道:“多謝大帥提點。”
蕭離示意他落座,接着說道:“明人不說暗話。咱們就把話挑亮了說罷。幽州境況比較複雜,百姓里有不異族人,軍隊裡不乏胡人士兵。因此'治將'更顯重要,眼下遼東軍有左威衛、左驍衛兩隊大軍。分別由杜賓客、李楷兩名大將統領。其中杜賓客在幽州駐守了五年有餘,曾經歷過前年的灤河慘戰,也曾參與了年前的遼東大捷,因此他在遼東軍中威極高。現今我將他統領的左威衛全部給你,同時他手下的副將陳真、宋慶也一併給你。”
張守珪邊聽邊點頭。
蕭離繼續道:“陳真現今領了兩萬左威衛人馬在奚族督建奉誠王都督府,這人你認識麼?”
張守珪搖搖頭:“不認識。”
蕭離道:“陳真麼,當年與我一同考取武狀元,我是狀元,他是榜眼。此人極其做事尤其謹慎心細,極有膽識,是個將才。宋慶麼,曾是張仁願張大帥麾下的將軍,其領兵的能力也極其出。現在陳真在奚族,杜賓客、宋慶率領三萬左威衛在幽州。不知道我這個安排守珪兄認爲可合理否?”
張守珪忙道:“大帥的安排十分合理。”
蕭離誠懇地道:“守珪兄,從今日起,你便是幽州大都督,從某種程度上,我反而要聽從你的指揮,因此我的安排若是有誤你儘管提出來。從後日起,我領兵去重建營州,那麼幽州則由你來坐鎮,遼東地區以幽州爲重,因此大事得由你來做主,你知道麼?”
張守珪愣了一下,立即道:“大帥……守珪如何敢凌駕於大帥之上?”
蕭離道:“這不是敢與不敢的問題。而是陛下安排的。營州從屬幽州,因此我這個營州都督也從屬幽州大都督麾下。你明白麼?”
張守珪認真地道:“我明白了!多謝大帥指點!”
蕭離點點頭:“明白就好。這兩個副將麼,都是不可多得的將才。我相信你肯定能夠用好!其他人等稍後我再一一引薦給你。這些人以杜賓客爲首,你要治將麼則先要治他。他的爲人麼,”蕭離將他引出議事廳,指着一面牆上掛着的兩張軍令狀的其中一張道,“這是我第一天來幽州時,杜賓客給我立下的軍令狀。另一張是李楷的。這杜賓客呢,極其勇猛!一旦上了戰場就是殺星般的存在。可他也有個缺點,就是脾氣有點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