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晴見呆呆的,抿一笑也就走了出去。
若蓮心裡清楚阿瞞是王子。初來長安時便猜到他必定是貴公子,本想着要遠離是非,但孤一人無依無靠,怕輕易不能在長安城立足?因此便藏着私心在他的幫助下開店,想着未來還遠着呢,怕什麼?直至前些日子從筱月口中套出阿瞞竟是相王之子,若蓮才真正意識到:我和他註定今生無緣,無論我們經歷過什麼,沙漠那一段路程,我遲早要忘掉。可今晚看了這畫像,才心底那弦。說要忘掉,哪有那麼容易?!
“現在究竟算什麼?我們是朋友還是什麼?他對我的態度好像比別人不同,可是相這麼久了,他好像對誰都不錯。”若蓮躺在牀上輾轉反側,越發心如麻,乾脆披而起,走到庭院中來。
今晚的月倒亮堂。潭裡荷葉早已破敗,聽見殘荷上有點滴雨聲,才知道下雨了。若蓮自言自語道:“我都瞎忙些什麼?竟錯過了若蓮居的第一個荷花期,何其憾!”
假山上傳來蟲鳴聲,皎潔的月灑落下來,讓院子蒙上了一層輕紗,甚是麗人。一陣秋風吹來,落下一大片雨,若蓮忍不住打了個冷。
忽見一團黑影落在牆角,若蓮雖驚懼不定,還是壯着膽子問:“誰在那裡?”
黑影靜止不,若蓮便往前走了兩步:“什麼人?再不說話,我可要喊人了。”
於是便聽見一道男聲說道:“姑娘莫急,在下深夜誤闖貴府,實在冒犯了。”
若蓮心裡有點害怕,忙說:“知道冒犯了,還不快走!”
那人道:“我也想走來着,可不幸了點傷……還姑娘出手相救!姑娘放心,我並無惡意。”
若蓮行近他,見他雖以黑布蒙面,但眼神倒坦的,便說:“好吧,你隨我來。”心思一轉又說:“不過,你既然有求於我,就得以真面目示人。否則,我被你傷了去哪報仇去?”
那人倒爽快,一下便揭開黑布:“姑娘言之有理。是在下唐突了——”
“啊!”若蓮輕一聲,這不是妙筆蕭離麼!便要相認:“是你呀?”
“姑娘見過我?”見他愕然的反應才想起自己那天是男裝示人,也懶得解釋,便說:“呵呵,你長得跟我一個朋友,很像,很像。”
那日在市集不過聊了幾句話,卻讓若蓮得知他是個坦的君子,便放心地將他領到後院一屋子,指着臥榻道:“你等一下,我去取藥來。”
好在夜已深,各人早已安寢,因此也不怕驚醒他們。若蓮取來藥包、油燈等,想了想又了瓶酒帶上。
進門挑亮油燈,才看見蕭離散落的長髮油順得竟要滴出水來,若蓮咽了口水,口而出:“大俠呀,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蕭離道:“姑娘請問,在下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若蓮便問道:“你用什麼洗髮水來着?”
蕭離一怔,反問:“什麼洗髮水?”
若蓮咬咬脣:“就是用什麼來洗頭髮啦。”
“這與姑娘救我有相干嗎?”他表發懵。
若蓮暗暗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問:“你哪裡傷了?不如我來幫你。”
他聽了這話,蹙眉問:“姑娘會醫?”
若蓮只得說:“我母親通醫道,我雖學藝不,不務正業,然蒙耳提面命,也略懂皮,包紮個皮外傷,我還是會的——至不會讓你豎着進來,橫着出去。”
蕭離忍不住笑出聲來:“厄——姑娘,你誤會了,在下並非信不過你,只是……”
若蓮不耐煩道:“既如此,那就別再廢話。給我看看,你傷了哪裡?”
蕭離不再遲疑,一時將外褪下,竟有小半截匕首在他右肩!暗紅的沾滿了他白的底。
若蓮倒吸一口涼氣:“誰下的毒手?你惹上黑幫了?”
他淡淡道:“不提也罷。勞煩姑娘了。”
若蓮緊皺眉頭,先用剪刀將遮蓋傷口的布剪去,又浸溼手帕將周圍一點點乾淨,方說:“我要拔匕首了,你得咬緊牙關着!”又取出酒遞給他:“要不要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