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聽得莫名一陣心悸,口而出:“瘋了麼!怎麼不鬆手?”
李絳道:“大帥事*後也這麼問,怎麼說呢,說'李娑固雖是敵人,但要我眼睜睜看着他被狼羣活吃,我卻做不到,這樣太殘忍了。他有罪,他應該接來自唐軍與我大唐朝廷的審判,而不是接狼羣的活吃。並非是我心,這是底線的問題'。陛下聽聽,秦姑娘不止有一顆狠辣的心,有些時候也是很悲天憫人的呢!”
郭知運點頭道:“秦姑娘說得沒錯。不過在那種況下,即使鬆了手也無人去苛責。難得呀難得!如此子若是男兒,這就肯定要在我之上!”
李隆基輕聲問:“郭卿,你怎如此肯定?”
郭知運道:“將之道無非五材。所謂五材者:勇智仁信忠也。臣觀秦姑娘五材皆有,因此若生爲男兒,絕對乃不世出的將才!”
李隆基微微一笑,說道:“雖非男兒,不也做到了三品將軍麼?”
郭知運一怔,隨即拱手道:“陛下英明!”
蕭離將練士卒的重任給郭子儀,自己則大踏步往李隆基等人走來。
李隆基定定看着他從塵沙飛揚的大校場往自己的高坡走來,心裡激得難以忍耐,七年了!他這個義兄的容貌還是沒有一變化!如果非說有變化,便是他從前總輕輕蹙起的眉頭已然舒展開了,想必是有了心上人的緣故。
可是自己的眉頭卻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總是不自覺就擰在一起——
他知道,這是因爲他失去了心上人的緣故。
一個得到,一個失去。
這個對比令李隆基有點沮喪,不過他很快就釋懷了,畢竟遼東大捷舉國歡騰,他這個皇帝當得還是很有意思的!
想到此,他又笑了起來。
蕭離登上高坡時,看到李隆基臉上堆滿了笑容,他忙抱拳拱手,眼看就要單膝跪倒行禮,李隆基趕緊上前一步拉住他哈哈笑道:“大帥何必多禮?”
蕭離忙道:“陛下——”
李隆基笑着說道:“陛什麼下?你我之間,何必如此見外?”
高力士在後邊乾咳一聲。
李隆基這才回過神來,因說道:“多年未見,你可還好哇?昨晚來得急,都沒來得及跟你敘話呢!”
蕭離恭敬道:“多謝陛下關心,臣一切還好。”
李隆基聽得渾不自在,因擺了擺手,說道:“爾等先退下去,我和大帥有話要說!”
郭知運與李絳相視一眼,識趣地遠遠退了下去。
礙眼的兩人一走,便只留下一個知知底的高力士,李隆基當即就笑道:“大哥果然夠義氣!多年未見,我一喊你,你立即就往幽州來了!”
蕭離道:“回陛下,這都是臣的分內之事——”
李隆基佯怒:“陛什麼下?臣什麼臣?你我不分君臣呀!大哥難道忘了?”
蕭離道:“那如何能行?陛下總是陛下,我麼,總是一個臣子,這總不能。”
李隆基無奈,只得道:“好吧!你怎樣就怎樣!你打了勝仗,你說了算!”
蕭離微微一笑,隨即皺起眉頭道:“陛下,你此番貿然來營州太危險了!營州局勢未穩啊,突厥人隨時都會殺個回馬槍,你冷不防過來,要是走了風聲……”
李隆基忙道:“我知道了,我知道,”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高力士一眼,聲道,“兩人說的話一模一樣!”
蕭離道:“高將軍——”
高力士忙道:“大帥何必挖苦我?什麼高將軍?您喊我一聲力士也就罷了!”
蕭離擺手:“使不得!我還是喊你高大人罷——”
高力士仍是擺手:“大帥總挖苦我!”
蕭離笑道:“我怎敢挖苦你?若不是你,我在幽州又怎會要錢得錢,要糧得糧?高大人的鼎力相助,我永不能忘呀!”
高力士“嘿嘿”一聲笑,說道:“大帥記得賞我一杯喜酒喝也就是了!”
李隆基聽了這話,因問他:“大哥,你真要回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