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道：“我哪裡高明？這條計策是北辰將軍秦姑娘獻的。”
姚崇笑道：“秦姑娘是實至名歸呀！難道說秦姑娘與蕭離婚之後也一併同往隴右？”
李隆基搖搖頭，注視着跳躍的火苗，怔怔地說了一句：“沒去。”
姚崇道：“咦，怎麼不去？”
李隆基緩緩道：“懷孕了！”
高力士聽完這話猛然一驚。
姚崇笑道：“原來秦姑娘懷孕了？大喜事啊！蕭離也算是中年得子了是不是？可喜可賀哪！”
李隆基勉強一笑，說道：“誰說不是呢？得了，姚崇，你回去吧。”
姚崇一怔：“我可以回去了？”
李隆基點點頭，擺擺手：“回去吧。”
姚崇遂行禮告退。
等姚崇出了門，高力士甚是擔憂地問：“陛下，您還好吧？”
李隆基道：“你這話奇怪了，我很好！好得很！”
高力士支支吾吾地問：“這秦姑娘……秦姑娘當真懷孕了？”
李隆基點點頭：“蕭離在信里說了，難道還會有假？”
高力士輕輕嘆了一口氣：“陛下，定邊大將軍年紀也不輕了，這是好事啊！”
李隆基看了他一眼，挑眉問：“你覺得這是好事？”
高力士壯起膽道：“自然是好事。畢竟陛下……陛下您都有十多個兒了是不是？定邊大將軍可一個都沒有呢！再說秦姑娘懷孕也是好事，畢竟……常歡小爺從此也有弟弟妹妹了不是？有手足陪着，他也不會那麼孤單。”
李隆基聞言喃喃道：“是啊，有手足陪着……手足……我與蕭離曾幾何時也同手足來着……”
高力士道：“陛下您現在和大將軍也是同手足呀！”
李隆基道：“話雖如此，可我一旦想起……想起他曾欺瞞過我，我這心裡就不是滋味。”
高力士擡眼看了李隆基一眼，言又止。
李隆基沒好氣地道：“有話直說！”
高力士便支支吾吾地道：“陛下，說來秦姑娘那事……您還真怪不了，原來陛下您……原是您錯怪了秦姑娘在先。”
李隆基看也不看他一眼，說道：“說下去。”
高力士戰戰兢兢地道：“陛下，奴才……怕說得不中聽，您會怪罪奴才。”
李隆基悵然道：“力士，你說吧。你是爲數不多親眼看着我和秦姑娘……從一開始到現在的人，你說罷，說什麼也恕你無罪。坐下來說。”
高力士便在腳踏上坐下，恭敬說道：“陛下應該很清楚秦姑娘的，因此您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責罵於，而應該細究緣由之後再做決定。秦姑娘本來就不願意困在宮裡，早就有去意了……”
李隆基面一凜：“早有去意？你從哪裡看出來早有去意？”
高力士：“當年若非陛下趁秦姑娘傷之際將帶回宮裡醫治，照的，又怎會自願宮？後來傷了心，哪裡還肯繼續留在此地？只是奴才萬萬沒想到世間竟然還有'碧丹心'那樣的奇。說來此事還多虧了定邊大將軍，若不是他，秦姑娘和您怕是永無相見之日了！”
李隆基奇道：“他們兩個合夥騙了我，我竟然還要謝他？這是何道理？”
高力士道：“陛下，奴才覺得大將軍說得沒錯——與其相離相棄，不如相忘於江湖。秦姑娘的本來就不宜長居深宮，陛下若是執意如此，難保會有翻臉仇的一天……奴才倒以爲今天才是最好的結果。再者秦姑娘隨大將軍離去七年之久方才與他婚，由此可見秦姑娘並非移出走，而是被……被陛下傷了心才決定要走的。”
李隆基不說話。
高力士繼續道：“陛下恕奴才無罪，奴才就斗膽再說下去。”
李隆基看了他一眼：“說。”
於是高力士說：“秦姑娘屢次救過陛下，可以說沒有秦姑娘就不會有今日的陛下。而大將軍更是與陛下相識於微時，當年若非大將軍鼎力相助，陛下的路或許就不能走得這般順暢。於於理，陛下如今都不應該與大將軍過多介懷……畢竟大將軍和秦姑娘過得很好是不是？再者大將軍又是真心疼惜常歡小皇子，陛下是知道的，皇子若不在皇城內出生，沒有太醫開的金匱玉碟……這正統的份怕是很難得正。因此與其將他帶回來，倒不如依舊讓他呆在秦姑娘邊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