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城衆人過了個熱熱鬧鬧的新年。
不過在別人看來熱鬧,在若蓮看來因爲缺了蕭離而顯得倍加落寞。
白天尚且不覺得,畢竟一大幫人圍着轉,常歡的歡聲笑語,來自親友們的噓寒問暖、關懷備至。無論想做什麼、想吃什麼,蘭夫人以及秦家老太太等人都盡力滿足,萬事皆由心愿。
只是一旦到了晚上,尤其是夜深人靜之時,若蓮就開始倍加想念蕭離。
想念他的笑,想念他的溫言語,想念他的無微不至。甚至想念他服上淡淡的留蘭香味道,以及那種從未有過的安全。
蕭離不過才離開一個多月,若蓮已然覺得思念有如山般重,得自己不過氣來。
不知道這種分離要持續到何時,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能忍耐到何時。輕一下腹中生而深切的小生命,想到他和自己的孩兒正孕育在腹中,角出一微笑,還好,還有孩子伴着自己。五個月了,還有四個月,四個月之後孩子就會來到世上。只是不知道是男是?若是男孩,就像他吧,要是孩像自己也行。到時還像常歡小時候一樣,天天給他講故事?
若蓮想到此,突然覺得許久沒給常歡講過故事了,常歡該不會認爲自己冷落他了吧?
若蓮心存忐忑,次日起來,立即找着常歡,跟他說:“常歡,娘許久沒跟你講故事了,你要不要聽?”
常歡道:“娘,我多大的人了?還要你給我講故事?如今我給你講故事還差不多。”
若蓮一怔:“你多大了?”
常歡道:“過年就八歲了!”
若蓮道:“八歲又怎樣?即使你八十歲也是我兒子!不行,我偏要給你講故事!”
常歡輕嘆了一口氣,說道:“娘,我知道你因爲爹爹走了的緣故,所以才纏着我要給我講故事。只是我現在什麼字都認得了,我最近也看了許多書,準備等弟弟出生之後講故事給弟弟聽……娘,我是大哥了,你就別再拿我當小孩子看了!”
若蓮心裡一,問他:“你覺得是弟弟?”聽說小孩子的直覺特別准,若是弟弟……是不是應該準備一些男孩子的東西?
常歡點點頭:“是的,我覺得是弟弟。不過表哥他們又覺得是妹妹……誰知道呢?不如讓師公把個脈?”
若蓮搖搖頭:“你師公不肯說,說提前說出來就沒意思了,不如等到時來個驚喜才有意思。什麼驚喜呢?反正不是男就是——有什麼驚喜?故弄玄虛!”
正說着,薛神醫冷不防冒了出來,怪氣地道:“我聽見誰說我故弄玄虛?”
若蓮道:“是我沒錯。師父,你不是神醫麼?我就不信你不知道……何必要驚喜?我現在就想知道呢,不如師父告訴我?好讓我提前準備?”
薛神醫道:“有什麼好準備的?鄉親們備的不夠?一大堆的裳鞋子,男男的多得數不勝數。還用得着你準備麼?”
若蓮道:“自己總得準備一些之吧?你說是不是?”
薛神醫道:“孩子那么小,之分什麼男?總之你不用想法子套我的話,反正我絕不會告訴你!嘿嘿。”
若蓮跑去拉着他的手臂道:“好師父,你告訴我嘛!我想知道。”
薛神醫看一眼“喲”了一聲,說道:“還撒了?這個對我沒用,你等你夫君回來再使。不過看在你給我做過幾頓飯的份上,我且告訴你:男皆可!你且準備去吧!”說罷轉就走。
若蓮看着他大搖大擺的背影,嘀咕道:“說了不是等於沒說麼?好沒意思!”
說罷這話,揣着書信牽着常歡的手往蘭苑走去。
常歡問:“娘,你去蘭苑做什麼?”
若蓮道:“我寫了幾封信——大概有六七封吧?每五天寫一封,現在拿去蘭苑好讓你猴子叔叔替我拿去驛站寄送。”
常歡聽罷,立即道:“娘既是寫信給爹爹,爲何不告訴我?你且等我一下, 我也有信要給爹爹!”說完飛也似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