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虔瓘佯怒道:“你是瞧不起老夫不?還是嫌老夫的禮不夠重?”
蕭離忙道:“郭大哥說的什麼話!您老人家賜禮,我歡喜都來不及,如何敢嫌棄?”
郭虔瓘道:“這話我聽。既然如此,還不趕緊收起來?”見蕭離仍有猶豫,又道,“有道是'長者賜,不可辭'!”
蕭離這才接了,極其真誠地道謝:“多謝大總管!末將替一雙兒謝過大總管!”
郭虔瓘這才出笑容來,口中“嘖嘖”稱嘆:“龍胎呀!你小子可真了不得!馬上馬下的功夫都好生了得!”
蕭離尷尬一笑,嘀咕一聲:“郭大哥胡說什麼呢。”
猴子又問道:“大帥。夫人說兒子兒的名字要由您來取呢!您看看,給爺小姐取個什麼名字好?趕緊取好了,小的好回去復命。”
蕭離踱了幾步,行至行軍地圖前,定定盯了半響,霍然轉至案前,鋪紙,蘸墨。
衆人圍了過來,只見蕭離蘸滿濃墨,在白紙上揮毫寫下:蕭賀蘭,蕭若初六個字。筆鋒飄飄若飛,婉若游龍,大有出塵之態。衆人不覺看呆了。
郭虔瓘當先喝起彩來:“好字!蕭老弟名不虛傳,果真是文武雙全!老夫剛才那幅字真是獻醜了!敢問蕭老弟爲一雙兒取這'賀蘭、若初'爲名,究竟有何深意?”
蕭離正要開口,郭虔瓘又道:“你別急着說。先讓老夫來猜一猜,可好?”
蕭離含笑道:“郭大哥但猜無妨。”
郭虔瓘道:“老弟的意思是要將突厥人趕出賀蘭山,讓我大唐江山永固,賀蘭山若初!我猜得不錯吧?”
蕭離點頭道:“沒錯!我正有此意!突厥人三番四次作*,擾得邊關不寧,百姓惶恐不得安生。我誓要將其逐出賀蘭山,趕出東北營州一帶,還我大唐朗朗乾坤!還陛下一個清明秀麗的賀蘭山!”說罷擱下筆,目視前方,思緒似已飄飛到千里之外,他想起去年在營州與若蓮並駕齊驅,騎走在西遼河草原,若蓮意氣風發念了一首詩:
怒髮衝冠,憑欄、瀟瀟雨歇。
擡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
莫等閒,白了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
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
壯志飢餐胡虜,笑談飲匈奴。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那時蕭離未曾來過賀蘭山,當時還問:“你未曾去過賀蘭山,怎麼卻將賀蘭山寫進詩里?”
若蓮當時調皮一笑,說道:“現在沒去,不代表以後不去呀!先寫好了,等以後去了再念!”
如今想來,若蓮還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怎麼事事都讓猜到了呢?
想起家鄉爲自己產下一雙兒的妻,想起眉眼俱笑的樣子,想起的溫言細語,想起騎馬時颯爽飄逸的風姿,腔里又是又是,又是滿足又是期待,忍不住豪萬丈地道:“大總管!衆位兄弟們!咱們今日不如在此立誓!誓要: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郭虔瓘擊掌道:“好小子!張仁願那老頭子果然沒有看錯人!當初向陛下舉薦你,看來果真爲我大唐重獲了一名忠臣良將!好!老夫今日也和衆位弟兄們在此立誓,誓要: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於是衆將士都齊聲高呼:“誓要: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大總管!大總管!大帥!大帥!”
歡呼聲沸騰了整個軍營,將士們陷了空前的狂歡。
次日猴子懷揣家書,一騎快馬往江南道飛奔。
看猴子一騎絕塵而去,蕭離眼前浮現出若蓮觀之可親的臉。蕭賀蘭,蕭若初——衆人都以爲這兩個名字只是爲了向世人闡明自己擊退突厥,護賀蘭山若初的決心。可只有自己才知道若初還有另一層深意,蕭若初,一如初見,一若當初。蕭離以手,喃喃道:“若蓮啊!今生今世,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會待你一如初見,一若當初啊!不知,你是否能夠讀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