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剛放亮,一夜無眠的蕭離就聽見窗外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叛徒!納命來!殺!”
蕭離略帶疑地挑窗一看,只見院裡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正手握一柄刀鞘在比劃。
他容雖稚,但舉手投足之間已經大有軍人風采,這是誰?
蕭離披了一件斗篷走出門,朝那男孩行去。
就在這時,一名四十來歲的婦人從一側走了出來,朝小男孩道:“弼兒,快別耍刀了,仔細吵醒大帥。”
蕭離幾步就到了小男孩後,婦人剛要說話,蕭離輕輕擺手,趕緊垂手立在一角。
男孩猶自未覺,依舊在耍刀,這一套刀法竟是那年蕭離傳授給銳騎師的刀法。
男孩年紀雖小,但一板一眼的倒也有章有法,只是耍着耍着不覺間已經錯了。
蕭離忍不住開口道:“使錯了,使錯了。”
男孩聞言轉一看,立即單膝跪倒在地抱拳道:“拜見大元帥!”
蕭離便問他:“你怎認得我?你幾歲了?誰教你這樣拜會大元帥的?”
男孩說道:“我今年十二歲。我爹爹教我這樣向大元帥行禮,爹爹還說大帥是天下第一大帥。我上還有大帥贈我的寶刀——”說着立即將腰間繫着的匕首取出,恭敬地遞到蕭離手上,說道,“我爹半個月之前命人把我從幽州城接來,說過幾天就帶上送給妹妹的禮來拜會大帥……”
蕭離心中一,已經約猜到男孩的份,讓他起來,又問他:“你爹是誰?你又什麼名字?”
男孩起膛大聲道:“我爹爹是左驍衛大將軍李楷!我李弼,是我爹唯一的兒子!”
蕭離緊握着那柄匕首,看着眼前這個十來歲的年,狠狠心,問他:“我問你,你知道你爹……陣亡了嗎?”
李弼點點頭:“我知道!”
蕭離又問他:“那你……傷心嗎?”
李弼低下頭,眼裡淚現,不過很快又吸了吸鼻子,擡起頭道:“傷心。”
“那你喜歡什麼?”蕭離又問。他已經決定要待這個十二歲的孩子好,他的父親在自己手下當兵,不幸死,他有責任要補償他的家眷。
李弼不假思索地道:“當兵!我在幽州時,杜將軍就將我帶在邊,還說我虎父無犬子!”
蕭離勉強一笑:“我是問你喜歡什麼東西。”
李弼道:“我喜歡我爹的刀……就是我剛才握着的那柄刀鞘里的刀,我爹用了半生,臨死還緊緊握着不放,我娘說我爹捨不得那柄刀,因此做主把刀給我爹陪葬了,而刀鞘則讓我拿着,以留個念想。”
蕭離看了一眼那柄歷經滄桑的刀鞘一眼,忽然把腰間的寒彎刀解了下來,輕嘆了一口氣,說道:“拿着吧,送給你。”
李弼迅速向後退了一步,說道:“這是大帥的寶刀!”
蕭離一怔:“你怎知道這是我的寶刀?”
李弼道:“十萬遼東軍誰不知道大帥有一柄寒彎刀、一把龍劍,還有一柄銀槍一匹白馬?爹說君子不奪人多,這些都是大帥的寶,我如何能夠奪陛下的寶?”
蕭離笑了笑:“刀劍寶馬都可贈英雄,你啊你,我是素未謀面卻早有耳聞了。大名鼎鼎的年英雄李弼嘛!我還是聽說過的,小英雄,拿着吧。”
李弼大喜,他將那柄刀鞘放在地上,手就要去接蕭離手上的寒彎刀。
正在此時一名婦人從一側跑了出來,喝道:“弼兒不可以!”
李弼的手迅速往後一,回頭喊了一聲:“娘!爲什麼不可以?”
正是剛才那名婦人,蕭離這才留意到斗篷里的腰間束着雪白的腰帶,頭上也纏着白布,應是李楷的孀無疑了。
婦人跪在地上道:“孩子不懂事,驚擾了大帥,還大帥恕罪。”
蕭離道:“夫人請起。何曾驚擾?弼這孩子甚是懂事,我很喜歡他。”
夫人道:“是我管教無方才讓他一大早的在這裡耍刀吵醒了大帥……弼又不懂禮數,還想要大帥的寶刀。弼兒,你還不快向大帥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