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不管,愣是將披風解下,披在若蓮上,又仔細打了個蝴蝶結,一邊碎碎念:“你說你怎麼披風也不拿一件就出來,也不知道外面冷——”
見若蓮怒目視他,忙道:“是我的錯。我不該一言不發把你拉了出來——”又替攏了攏髮鬢,笑道:“你瞧瞧,多好看的蝴蝶結啊!這樣你就不冷了!”
若蓮正想反駁他:“難道蝴蝶結好看就不冷了?”誰知他暖暖的指腹划過自己的耳垂,臉便熱了起來,忙別過頭去,道:“都說不要了,你偏要給我,難道你不冷嗎?”
阿瞞笑出聲來,樂呵呵地道:“我現在是熱沸騰、喜不自勝!即便了服也不會冷!”
若蓮忙問:“熱沸騰?卻是爲何?”
阿瞞道:“忍了將近一年,今晚終於向你表明心意,我這能不熱沸騰嗎?我現在每一寸都是熱的,又豈會冷?不信你看!”又拉若蓮的手,要他的臉:“你我臉,燙得很呢!”
若蓮順勢狠狠了一下他的臉,隨即回手,道:“沒個正形!我看你一點都不像皇室貴胄,倒像小時候我家對門的二流子一樣——”
他吃痛,齜牙咧地問:“什麼是二流子?”
若蓮笑道:“就是小流*氓呀!”
阿瞞緊張道:“小流*氓?你家對門住着小流*氓?可曾欺負過你?”
若蓮笑道:“他倒是想!只是我是那麼容易欺負的人麼?”
阿瞞便鬆了口氣,笑道:“這倒是。等閒人誰能欺負得了你?倒是我白擔這心了!”
若蓮“撲哧”一笑,說道:“你倒爲這個擔起心來!真真好笑!且不說我是否有被人欺負,我那時也不認識你呀。再說,即便那時被欺負了,又與你何干?”
他的臉沉了下來,正式道:“我不管!反正欺負過你的人,我都不會放過!無論過去、現在、將來!”
說不那是不可能的,若蓮聽了這話笑道:“多謝你。”
阿瞞輕嘆了一口氣,道:“既然命運安排你我相遇相知,想來必是上天註定。既然你今晚已經答應了我,我便會一輩子護着你,絕不讓半點委屈!若有違背——”
若蓮忙打斷他:“我可沒有答應你什麼!咱們可說好了,你我目前只是好朋友。至於以後是不是,那得看你的表現了。”說着就要往下躺,阿瞞忙問:“你要做什麼?”
若蓮笑道:“繁星滿天,躺下來看看星星也是極好的。”轉來轉去的好不容易才轉到了個舒服的姿勢,這才心滿意足地停下來。
阿瞞單手支着頭,斜躺在草地上,含笑:“你總算消停了?我還以爲你要轉到天亮呢!”
“轉到天亮豈不暈死?”若蓮頓了頓又問:“知道是誰嫁禍給你們家嗎?
阿瞞搖頭不語,默然半響,堅定地說:“韋團兒多年前已被誅殺,那天的侍婢也被刺客殺死,死無對證啊!但,誰是始作俑者,我必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若蓮點頭,又搖頭,心底無聲一嘆,或許這一刻已註定了要讓以後的雨腥風幕幕上演!
說了一會話,又起走路。兩人並肩走了一程,遂找了兩塊石頭背靠背坐下,只見天上一皓月,映着荒野越發顯得空曠。
阿瞞跟若蓮提起好多年往事,有傷心、有恐懼、有憾,唯獨沒有開心。
若蓮問難道就沒有一丁點開心的往事?
他想了半天才說,也不是沒有,只是實在屈指可數。他說相王生懦弱,與世無爭,不問國事,只保平安,平日最喜寫字,他的草書、隸書皆造詣不凡。阿瞞還說多得相王教導有方,所以他們兄弟皆多才多藝。最難得的是兄弟幾人相和睦,從不因利失義,傷了和氣。
若蓮:“你說年沒有一開心的回憶——可是兄友弟恭不是最大的快樂嗎?”
阿瞞聽了若蓮這話,如醍醐灌頂,雙眼都要發出來,忙點頭稱是:“若蓮,你說得沒錯!從前年,一天到晚擔驚怕的,以致忽略了兄弟和睦才是最大的快樂,現在回想起來,甚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