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與李榮緊隨在蕭離側，紛紛說道：“大帥，如今契丹敗退我們是否應該乘勢追擊？”
蕭離果斷道：“窮寇莫追。我們現在是在契丹的國土上作戰，狗急跳牆，更何況實力比我們更強的契丹大軍？帶上陣亡將士的首立即撤回軍營固守。”
李榮搖頭嘆道：“可惜啊！我軍雖然得勝卻沒能徹底打垮這支契丹大軍，契丹後還有突厥……他們撤退之後還可以休養生息以備再戰，而我們卻連糧草都沒有了！”
蕭離目寒瞟了他一眼：“你怕了？”
李榮起：“不怕！”
蕭離哼了一聲，大聲道：“開始撤退！騎師斷後，步兵清理戰場先行撤退！”
大黑李榮二將大聲應是，各自領着部下走了。
蕭離迎着撲面而來的寒風，沒來由地打了個冷戰。
許是力支，許是到後怕。雖說契丹大軍敗退而走，然而他心中卻沒有一喜悅，伴隨他的是無窮盡的頹然和恐懼。剛才的戰實在太慘了！他原本以爲經歷過幾場大戰，看過無數殘的他已經心冷如鐵，可是當親眼看着朝夕相的兄弟在自己面前倒下，他還是心如刀絞，痛不生。
這場得勝不過是僥倖，後面的仗該如何打？破釜沉舟的事只能幹一次啊！難道說當真陷絕境了？！
契丹大軍迅速退回了六十里餘外的軍營里。
李萬里踏進中帳狠狠地掄起馬鞭將帳內的雜打得稀爛，後幾名副將見了都默然不語。
衆人落座後，李萬里總算緩過氣來了，他灌了一大壺酸湯，沉聲問：“唐軍今天究竟怎麼了？誰來告訴我？”
副將們面面相覷，無一人出聲。
李萬里接着道：“一萬五千人竟然能將我們三萬大軍打得丟盔卸甲哭爹喊娘？這事要是傳了出去，我還用活嗎？大統領還會讓我繼續領兵嗎？要知道這是草原啊！騎兵的絕佳戰場啊！並沒有灤河谷那樣的複雜地形，唐軍也並沒有提前設伏，也沒有幽州北城的火炮。可是爲何這次他們卻輕易而舉地將我們擊敗了？”
衆人聽了此言都在議論紛紛。
過了一會，但聽見一人道：“大將軍，我想……唐軍這是背水一戰豁出了命要跟我們拼命！所以才會一反常態，如此勇猛！”
李萬里道：“這麼說，難道我們的騎兵就是貪生怕死了？所以才會敗在背水一戰的唐軍手下？”
無人敢應。
過了半天，聽見李萬里繼續說道：“我們向來以爲中原人歷來養尊優，貪生怕死，而我們草原民族一向都是彪悍勇猛，但這次我們卻看到了——他們並不弱！我們甚至輸給了他們！三萬人都圍剿不了一員大將！”
一名偏將道：“那是普通大將嗎？那是黑袍戰神……”
李萬里喝道：“什麼戰神？不過也是人一個罷了！我就不信我哪裡比他差？”
衆人噤若寒蟬。
李萬里力一錘面前的矮几，震得杯碗紛紛滾落在地。只聽見他問：“突厥可有人來了？”
一旁的偏將忙道：“回稟大將軍，一百五十里外有一隊突厥左賢王統領的人馬，後來不知爲何又消失了，想來是其他地方生變，所以才突然離去。”
李萬里皺了皺眉頭，並沒有對此多說一句，只是說：“這個蕭離是攻城爲下，攻心爲上啊！他揣了每個士兵的心，令到人人爲他賣命，甘願爲他戰死。到了最後一刻，甚至連戰馬都要爲他……這樣的人若還留在世間，這東北土地怕是再也沒有我們的立足之地了啊！”
衆人啞口無言，場面無比安靜。
李萬里接着說：“大統領多年來一直在研究漢學想要通漢人文化，以求徹底打敗他們。大統領深知獨木難支，所以才臣服突厥，想要倚靠突厥的力量早日實現統一東北逐鹿中原的宏圖。
在我領兵出征之前大統領就跟我說過要不惜一切代價擊斃蕭離，這個蕭離留不得，唐軍只要有他在，大統領的夙願就永遠無法達！蕭離生來就是統帥四方的大將，他總能先士卒讓所有人甘心爲他賣命，只要他在，我們永遠無法攻陷營州，拿下幽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