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弼道:“這是大帥贈我的寒彎刀!威力自然不在話下!”
只是靺鞨人實在太多,他們攻勢從未停止過。
其餘三城門的形勢與北門基本無二,李絳端坐在議事廳的帥座上下令四門應戰,甚至將營州城的百姓都調了起來,令人欣的是,城內的青壯百姓全部都拿着鋤頭扁擔等陸續登上城門加守城戰。
不過半天的工夫,營州四門城牆之上已經變了修羅地獄。到了敵軍、唐軍的首。
攻防戰持續了一整天的時間,而那些靺鞨人竟然仍如不死之人般源源不斷地湧上來。
郭子儀領着李弼仍在北門督戰,這師兄弟兩人手中的彎刀銀槍以及上的鎧甲都被鮮浸,臉上都掛滿了傷痕。
李絳與李楷的孀盧萍登上城樓,將李弼拉回邊,低聲勸道:“弼啊,事到如今營州多半要失守了……”
李弼的眼睛猛然睜大:“李大人,你想說什麼?我師兄都在,你難道讓我逃跑?”
李絳嘆了口氣,說道:“你師兄乃陛下欽封的將軍,死守營州城、戰到底是他應分之事。可是你不一樣,你是大將軍唯一的兒子,你又是大帥的義子,你年紀還小。你不能出事。”
李弼道:“有何不一樣?師兄與我同是大唐子民!大人難道沒看到我營州城中數以萬計的百姓都加了守城戰嗎?我乃大將軍之子,如何能夠臨陣退?”
李絳勸道:“弼,卸下你的鎧甲換上百姓的裝束吧,唯有這樣才有可能讓你和你娘保住一命。只有這樣,我才能對大帥、對大將軍有個代!”
盧萍淚瑩瑩地朝李弼手:“弼兒,聽李大人的話,下鎧甲跟娘走吧。”
李弼大聲道:“我不!現在每個將士都在拼命守城,娘和李大人竟教唆我逃跑?我不!我若逃跑我就不算是大將軍的兒子!也不配爲大帥的義子!”
李絳才要開口,李弼竟說:“李大人!我爹爹跟我說遼東軍里所有將士都是大帥的親兄弟,而你李大人就是大帥的心腹軍師,如今你讓我走,豈不枉費了大帥對你的信任?你是不是怕死?”
李絳嘆了一口氣,無奈地道:“我豈會怕死?我便是死也要抱着靺鞨人一起死!”
李弼大喜:“那咱們便抱着靺鞨人一起死!”
李絳道:“你不能死啊!你才多大?營州城失陷是遲早的事,可是你不能死!你的路還很長,你不應該在十來歲的年紀戰死!聽我的話,趕緊跟你娘走吧。”
李弼大怒,他大聲道:“年紀小又如何?我只知道我也是大唐子民!我爹爹絕不允許我做逃兵!爹爹說了,戰場之上只有戰死的將軍絕無逃命的懦夫!”說到這裡“撲通”一聲在盧萍面前跪下,磕了一個響頭,說道,“娘,你走吧!”說罷起就往郭子儀那邊跑去,再次加守城戰。
盧萍知道勸說無用,捂着跑下城樓。
李絳將這母子兩人的背影來回打量幾遍,輕嘆了口氣,心道:“虎父無犬子!大將軍你可以瞑目了!”
西遼河邊。
若蓮的眼淚已經乾涸,現在只剩下忍抑的悲泣聲。
猴子走上前,低聲勸道:“夫人別哭了。大帥要是看到你這個樣子……肯定會很傷心。”
他不提起大帥還好,他一提起,若蓮再次淚雨滂沱,不能自已。
正在這時,杜賓客率領着兩萬唐軍銳、一萬奚族騎兵、五千契丹降兵浩浩開到西遼河北岸。
若蓮一見了他,想起當日在幽州城的種種,忍不住背轉去噎起來。
杜賓客的心瞬間沉到谷底,他揪着鐵三的領怒吼:“大帥何在?大帥哪裡去了?你告訴我,大帥哪裡去了?”
鐵三咬牙流淚一言不發。
一旁的士兵們卻已經忍不住哭了起來,當中一人噎噎地道:“大將軍,大帥他……西遼河一戰無比慘烈,我軍在無外援、無糧草的況下被三萬契丹人圍攻了一日一夜,大帥他……契丹人嚎着要活捉大帥以求厚賞,大帥上的弓箭都用完了,後來握着劍……跌下了西遼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