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蓮看罷，面無表地將信箋放下。
高力士忙道：“秦姑娘，我怕陛下等急了，要不咱們明天就啓程？”
若蓮輕聲道：“長安我是不會去的。”
這個答案早在高力士意料之中，他嘆了口氣道：“陛下還說要親自來帶你回去……可我知道你是不會回去了。”
若蓮道：“你是知道我的。我怎可能再回去？我們早已回不去了。只有他……總是這樣，教人不知如何是好。”
高力士嘆道：“陛下對姑娘終歸還是癡心的。”
若蓮道：“癡心？呵呵，這個不提也罷。邊關苦寒，你是養尊優慣了的，怕不能久待。我這也沒有好東西招待你，你好好歇一晚上，明天回去吧。他的禮我暫且收下，你告訴他，我是不會去長安的。我如今是他親封的三品將軍——也是定邊大將軍唯一的妻子。我怎麼可能丟下我夫君未了的事業離去？”
頓了頓，又說：“我夫君心繫大唐，忠於陛下，兵如子，一心想驅趕蠻夷。如今他雖先我而去，但我絕不能任由他未完的事業就此終止！你不是說大總管會來麼？我領着大軍在此靜候大總管的援兵到來！待掃平蠻夷，將來在泉下與夫君相見，我一定告訴他：山河猶在，兒安康！還你全我！”
高力士知道多說無用，只得嘆了口氣，應道：“我知道了，姑娘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次日目送高力士領着親隨離去，若蓮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猴子在一旁問：“夫人，高將軍找你有何事？”
若蓮還未說話，鐵三就瞪了他一眼，喝道：“多管閒事！”
猴子吐舌道：“我不過問一句罷了。也值得你罵我？”
若蓮道：“也沒什麼，就說郭知運要來了，他以遼東軍大總管的名頭率領兩萬右驍衛大軍過來追擊契丹、踏平新羅爲大帥報仇！”
猴子道：“杜將軍領着大軍殺契丹牙帳，將契丹人殺得七零八落，但他們仍然還有大隊人馬逃往了大漠更深……當真可氣！論他們所做之事，理應滅族才對！”
若蓮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彼時營州告急，靺鞨、新羅圍攻，營州城危在旦夕，再者杜將軍又心繫大帥安危，他焉能不速戰速決！更何況窮寇莫追？”說到這裡，緊了緊上的斗篷，“不覺間臘月將至，天可真冷！也不知……夫君他冷不冷？”
一語未畢，淚如雨下。
猴子聽見提起大帥，心如刀割，怔怔的過了半天才問：“夫人冷不冷？我……去給夫人取一件皮裘可好？”
若蓮搖搖頭，着心口進了主帳。
鐵三着的背影緩緩嘆了口氣。
猴子遲疑着開口：“鐵三，你說夫人……夫人會想不開嗎？”
鐵三搖搖頭：“夫人遠比我們想像的要堅強，……不會的。”
猴子道：“可是夫人剛才提起了大帥，怕大帥……會冷。”
鐵三道：“大軍沿着西遼河找了三天三夜，是沒有找着大帥、邢銓以及大黑的半點蹤跡，他們兩個爲了護住大帥，怕是也凶多吉……唉！”
猴子猛地一拍大道：“大帥的水出神化，說不定他——說不定他已經逃出生天了！”
鐵三嘆了口氣道：“你不知道大帥當時傷得有多重！那麼重的傷，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冰冷湍急的西遼河……猴子，我怕，我是真的怕。”
猴子想也不想，急促地道：“胡說什麼！大帥有多在乎夫人你不知道？我不信大帥能放得下夫人和孩子們！他肯定會撐住！他絕對會撐着回來……”
鐵三道：“可是一個月已經過去了……大帥怎麼還不回來？”
猴子道：“大帥應該是傷了……他現在應該在某*療傷……等傷一好，他肯定會回來！”
過了不久，郭知運的大軍來到幽州。
才進幽州都督府，他不等坐下就與張守珪杜賓客等商量如何拿下榆關。因爲只有拿下榆關，大軍才能揮師營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