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拉古果然不懼死,他帶着衆人找了許多大瓷碗倒扣在頭頂,又將未曾着火的氈帳扯了下來,全部裹在上,然後才領着幾百人從通道衝出去。
這一批頭扣瓷碗、披氈帳的靺鞨人果然躲開了唐軍的箭簇,他們非但功突圍而出,甚至還趁機放了幾支冷箭出去。
鐵三定睛一看,咦,這一支靺鞨人倒也不傻,還知道扣個瓷碗裹上氈布!只是,你以爲這樣能逃得了命?無異於癡人說夢!他冷笑一聲,命一旁的兄弟亮火石,往自己的箭雨上一點,“嗖”的一聲出去,火箭功在一名裹氈布的靺鞨人上!那人原本不怕,畢竟氈布厚是不是?直到火燒了起來,他才鬼哭狼嚎吼起來。
以馬拉古爲首的敢死先鋒眼睜睜看着他被熊熊大火包圍,這才回過神來要去救他。
相救之人近了他的,又被他上的火星點着了上的氈布,那兩人覺手忙腳去撕氈布,只是已經遲了,因爲火借風勢,那兩人的頭髮都已經着火了!
圍觀之人大驚,他們驚恐地互視一眼,紛紛不約而同地去上的氈布。
這可樂壞了鐵三,他嘿嘿笑着,命令衆人放箭,於是這一夥敢死先鋒很快就死了一大半。
忽吉古還以爲此法得當,此時他已經領着大軍行到了通道前面,即將要走出來。
這時候鐵三等人上的箭已經不多了,他們得迅速到後頭取箭去,於是他吩咐人又推了幾架糧車出去堵住通道。
忽吉古見通道又被堵,幾乎傻了眼,忙不迭吩咐手下:“趕緊推開糧車!”
左右趕忙去推,豈料帶火的箭來到,“呼”的一聲,大火再次燃燒起來,那幾個靺鞨人唯恐被燒死,趕緊往後退去。
氣得忽吉古怒罵不止:“怕死的孬種!當心老子斬了你!”
左右害怕被斬頭,只得着頭皮衝上去推車。
糧車被推開後,忽吉古鬆了一口氣,但很快源源不斷的枯草又從四面八方被投進來,大火呼啦啦的燒得越來越旺。
他知道這樣下去,大軍遲早要被困死在火場之內,遲早也是個死。
靺鞨人向來兇悍直接,自然不甘心死,於是他打算衝殺出去,反正自己人多!燒不盡!
但當他好不容易終於領着大軍衝出火陣時,黑的箭雨又從四面八方湧來,得無數靺鞨人抱頭鼠竄,最後迫不得已又衝進了火陣之中,兩萬人的軍營也不算小,沒那麼快被大火燒,與其立即被死,倒不如再苟活多一刻。
若蓮與郭子儀站在土坡上面觀火,看得好生痛快。
郭子儀說道:“沒想到這些靺鞨人竟如此容易上當!”
若蓮道:“驕兵必敗。靺鞨人自以爲與新羅人攻下了榆關就天下無敵了,所以才不會將我軍放在眼內。”
郭子儀道:“師娘,你怎知道他們會輕易上當?”
若蓮道:“因爲靺鞨人不夠聰明。他們若是聰明的話,就不會被新羅人當槍使。只要咱們功麻痹了他們,他們在沒有新羅人、突厥人相商的況下,很容易就會上我們的當。更何況我們防範得好,不來到他們面前他們也不會發覺,屆時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也不難。”
郭子儀便問:“那現在怎麼做?”
若蓮道:“怎麼做?他們只有兩條路可以走,要麼被活活燒死,要麼被箭死。”
郭子儀一怔:“萬一他們投降呢?”
若蓮輕哼一聲:“沒得投降!犯我大唐者一律殺無赦!”
郭子儀凜然道:“是!”
若蓮道:“子儀,你是主將,你別總要我發號施令,這樣可就有損你的威信了。”
郭子儀道:“這有什麼?您是我師娘,又不是別人!在您面前,子儀要什麼威信?”
若蓮便笑了笑,繼續隔岸觀火。
山坡下的靺鞨軍營燒得越來越旺了,忽吉古也越來越慌了。
他領着衆軍從三面突圍而出,然而每次都是以失敗告終。且不說火勢,單單是唐軍的箭雨已經夠他們的了,想突圍又豈會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