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屬利稽又道:“人人都說漢人詐狡猾,依我所見,這話一點沒錯。忽吉古死了?我卻不大相信,說不定你們是爲了哄我上當,這才把話誇大了說。新羅人就在另一邊,我黑水靺鞨士兵個個驍勇善戰,絕非羔羊般的唐軍可比,忽吉古又怎會這麼容易就被你們滅掉?”
郭知運道:“說你夜郎自大你還不信!我問你:忽吉古和兩萬靺鞨大軍要是不死,我又怎能穿過營州南面開往你黑水靺鞨的國土?”
倪屬利稽道:“漢人狡詐,說不定你們是從別潛來的,反正我就不信。”
郭知運道:“豈有此理!我將實話告知,好心好意勸你投降,誰知你卻執迷不悟到如此地步!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可說?”當即命手下預備架雲梯攻城。
倪屬利稽仗着城池堅固,腳下又是冰封的黑水江哪裡將唐軍放在眼內?他呼喝左右搬來檑木滾石預備擊退唐軍。口中道:“任你是誰,到了我這鄂克州城也要一層皮才能走!區區幾萬人敢攻城?我跟你說,便是十萬人也攻不下我這座城!更何況你們這是一羣吃的羔羊?”
左右紛紛嘲笑,着一口生拗口的漢話嘰哩哇啦地讓唐軍回營帳吃去,就不要在此徒勞無功了。
郭知運聞言大怒,揮手讓手下攻城,前面三千人先鋒得了命令,架雲梯的架雲梯,備弓箭的備弓箭,一幫人手忙腳地準備了起來。
倪屬利稽見狀含笑與左右道:“瞧唐軍竟然連攻城械都不提前準備,這樣的軍隊又怎能打勝仗?由此可見這個什麼遼東大總管不過是虛有其名罷了。”
唐軍總算將備齊,三千人喊打喊殺地衝上去,倪屬利稽不慌不忙地吩咐手下投下檑木滾石。
眼見檑木滾下,那隊先鋒心生懼意,竟然不攻自退,口中大呼:“靺鞨人的檑木好生重!娘呀!砸壞人了!”士兵們口中哭爹喊娘地往後退,有幾個逃得慢的被檑木砸得頭破流,其餘的士兵忙死命地拖了去,口中高呼:“大總管不好啦!砸死人啦!”
郭知運大怒:“豈有此理!我還未鳴金退兵,爾等竟敢不攻自退?傳我軍令,再有擅自撤退者斬!”
此言一出,那些後退的士兵不得不又着頭皮繼續往前沖。
可這座城池實在是難攻,左邊城牆之下是黑水江,右邊往上又是懸崖林,能供大軍攻城的只有城門這幾里路,人多了走不過去,人了又攻不下,實在令人舉步維艱。
如此反覆攻打了半天,最後郭知運實在無奈,只得指着城頭上的倪屬利稽道:“本將這就回駐地帶十萬大軍殺來!假以時日我要踏平你黑水靺鞨,拿下你這鄂克州城!”
城頭之上的靺鞨人聞言紛紛哂笑,口中不屑地道:“一羣貪生怕死之徒也敢大言不慚要破我城池?”
郭知運領着大軍灰溜溜地遁走。
就在大軍退後不久,山中負責監管漢人的靺鞨人跑了回來,在城下高呼:“開城門!開城門!”
城頭上的士兵大聲道:“你們不在山上監督漢人挖寶,怎麼卻私自跑了回來?難道不怕大將軍懲罰你們?”
那幾個士兵大聲道:“我們正要回來稟告大將軍——海西山上的寶貝現了!”
城頭上的守城士兵聽了大喜,來不及多想就開了一城門將這二十餘人放了進來。
倪屬利稽得知守城士兵私自開城門,氣得差點就要將那幾個士兵推出去斬首,後來聽見原來是海西山上的寶貝現了,立即就不氣了,問他們:“可都有什麼寶貝?”
那幾個從山上回來的士兵把懷裡揣着的珠串元寶給掏了出來,說道:“這只是冰山一角,山上還有數不完的!”
倪屬利稽大喜,說道:“只要得了那一批財寶,咱們黑水靺鞨又何必再聽命於突厥人?再多的人再多的糧食都有!”又問,“看緊哪些漢人了?可不要讓他們把珠寶給私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