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莫達大喜,立即笑道:“煩請大帥稍候。”興沖沖地跑出帳外,把門口正抱着手仰蒼穹的小卒拉了進來。
若蓮站在蕭離後,定定了那小卒一眼,笑着問:“你便是突厥公主墨雪蓮?”
那小卒沒好氣地道:“你是誰?我爲何要告訴你?”眼睛緊緊盯着蕭離,沖他盈盈下拜,“墨雪蓮見過大帥。”
蕭離不着聲地道:“公主不必多禮。請坐。”
墨雪蓮卻並不着急着坐下,只見微微一笑,說道:“我有一個請求,還大帥能夠准了。”
蕭離道:“什麼請求?”
墨雪蓮道:“大帥先答應我嘛!”
若蓮咬了咬下脣,心道:“這麼快便撒上了?看來這個墨雪蓮也是個角。只是不知道夫君會如何應對?”
只聽見蕭離道:“本帥從不胡許諾!公主若有請求但請直說,若你所求在本帥範圍之外,恕難從命!”
墨雪蓮似乎從未過如此委屈與輕視,頭巾之下的臉已經紅了!
阿莫達看得好生不忍,忙幫腔道:“大帥別誤會,公主的意思是想要以真面目視人罷了,還大帥能夠允准。”
蕭離一怔:“真面目?難道說公主現在這副是假面目?”
墨雪蓮道:“不瞞大帥,我也是將軍,我自小就跟在我兩個哥哥後,一路隨他們東征西討,極兒裝束。因今日前來見大帥才特意換上裝……”
若蓮忍不住相詢:“你說你現在這是裝?分明就是小卒的裝束麼!”
墨雪蓮不耐煩地道:“在裝外面罩上一小卒的戰袍不就是了?你連這個都不知道?”看了一眼,見面容俊秀,因改口問,“這位也是將軍?”
若蓮笑道:“我姓秦。”
墨雪蓮點點頭,又問蕭離:“大帥,我可以換裝了麼?”
蕭離道:“隨你的便。”
墨雪蓮爲難地道:“可是大帥您看,這帳里這麼多人……”
蕭離“哦”了一聲,命陳真:“陳真,你帶公主到隔壁氈帳去換吧。”
陳真道:“是!大帥!”然後朝墨雪蓮做了個“請”的姿勢。
墨雪蓮原想着當着蕭離的面解開寬大的袍,再去氈帽頭巾,戴上頸鏈耳環,好讓他一步步見證自己蛻變的過程,可是看蕭離的樣子似乎本就沒意識到這番意,他甚至沒再看一眼,而是命他後那名姓秦的將軍在他旁坐下,兩人開始旁若無人地說笑起來。
墨雪蓮跺跺腳,不得已隨陳真去了隔壁的氈帳。
阿莫達又問:“大帥來幽州也有四年了對吧?”
蕭離點點頭:“差不多。”
阿莫達道:“大帥常年在外,又沒有家眷隨行,想必十分掛念家中妻子對吧?”
蕭離點頭:“戍邊統帥豈有不掛念家中妻子的?”
阿莫達略微吃驚地問:“大帥……有兒子了?”
蕭離點頭:“是的。”
若蓮心道:“這個阿莫達到底是來求和的還是來查戶口的?怎麼越聽越是奇怪?”
阿莫達又問:“不知大帥有幾個孩子?”
蕭離道:“兩兒一。我說使臣大人,你今天到底是來當說客的還是充當衙門調查戶籍的?”
阿莫達忙陪笑道:“大帥誤會了。大帥是遼東的戰神,我心裡對大帥又是崇敬又是佩服,因此才多問了幾句罷了,還大帥千萬別見怪。”
蕭離“呵呵”一笑:“便是告訴你又何妨?”
阿莫達忙問:“大帥是來到遼東之後才的親對吧?”
蕭離點點頭:“沒想到你連這個也知道?”
阿莫達諂一笑:“整個遼東有誰不知大帥娶的是大唐天子欽封的將軍?不過卻沒幾個人有幸見過這位將軍的風采,說起來也當真憾。”
蕭離剛要開口說:“將軍在此——”誰知帘子已經被掀開,一盛裝的墨雪蓮慢慢走了進來。
換上兒裝束的墨雪蓮果然猶如紅蓮盛開,狼牙頸鏈,綠松石做的耳環以及頭上的大紅額飾無不讓渾上下散發出一種邊陲異族子才有的狂野氣息,這種獷的邊陲姑娘比起中原如水般的大家閨秀又是另一番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