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瞞笑道：“若說你恭維別人，我倒還有兩分信。恭維我？不可能！你不貶低我已是很好的了。豈還會恭維我？”
若蓮氣道：“喂！你會不會聊天啊？我哪有你說的那般刻薄？我分明也是有誇讚你的！”
他不置可否，只是道：“那也是因爲我畫得好的緣故！”
若蓮便道：“你畫得好全是因爲我的緣故。”
他倒奇怪起來了，忙問：“咦，與你何干？你替我研墨了？還是替我上了？”
若蓮舉起畫，笑問他：“你畫的是誰？”
阿瞞皺皺眉頭，答道：“畫的是你呀！這還用問嗎？”
若蓮眨眨眼，抿一笑，又問他：“我長得好看嗎？”
他笑了起來，道：“你長得不好看——還有誰長得好看？”
若蓮這才放下畫，笑道：“若是我長得不好看，你的畫又怎會畫得這般好看？你倒說說看，是不是這個道理？”
阿瞞張了張，不啞然失笑，無奈道：“這麼說來，還真是因爲你的緣故！”
若蓮便假意冷笑道：“剛才誰說'與你何干'？”
阿瞞忙猴上來，拉袖，笑道：“好若蓮，我錯了。你別惱。我一切都與你有干，行了吧？”
這回倒到若蓮笑了起來，便沒好氣的道：“我哪裡有惱？不過和你鬧着玩罷了。你不必爲這個和我認錯。”
阿瞞喜道：“你當真不惱？我最怕你惱了！”
若蓮搖搖頭，道：“我真的不惱！倒是你把這畫帶回家去……就沒有人會說些什麼嗎？”
“有啊！”他得意洋洋的道：“兄弟們都誇我畫得好！都嚷嚷着要見識一下畫中人——”
若蓮聽了他這話，心裡着實有點不太好，那等豪門府邸！他的兄弟會如何看待我？將我當什麼人？當下忐忑道：“你父兄會不會責罵於你？或是說你什麼？”
阿瞞忙攜住手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放心罷，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明正大地走進我的家門——”
若蓮忙拍掉他的手，紅着臉道：“誰要進你的家門了？你害不害臊？”
阿瞞反捉住若蓮的手，正問：“你當真不想進？”
若蓮看他這副正經樣子，一時愣住了，囁囁嚅嚅的道：“你不會是來真的吧？我可還未滿二十歲……”察言觀又道：“未滿十八歲……”看他依舊一臉肅然，只得道：“未滿十六歲……”然而他還是面如冷霜，不由得氣道：“你有點人好不好？十六歲還是小姑娘哪！你也忍心下手？”
阿瞞憋得滿臉通紅，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哈哈道：“我逗你玩呢！原來你這般好玩——還說什麼忍不忍心、下不下手的——哈哈，笑死我了！”
氣得若蓮不住捶他，怒道：“什麼人！竟拿這個來逗我！我再也不理你了！”說着便背過去，再不看他。
阿瞞慌了，一面忙着扳子，一面忙道：“是我不好，我不該逗你。好若蓮，快別生氣了！”見若蓮還是不理他，忙又站到面前，一面作揖一面說：“好若蓮，好若若，好蓮蓮，好妹妹……快別生氣了！都是我不好，你要打要罵都行，只是別不理我呀！”
若蓮見他又是“好蓮蓮、好妹妹”的，不知道再不理他，不知他還會說出什麼好聽的來，只得白了他一眼，道：“我不管，反正以後你再提起這個，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他忙作揖：“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只是，”看了若蓮一眼，言又止。
若蓮瞅了他一眼：“有話就說！吞吞吐吐的做什麼！”
他不敢看，咬了咬脣，低下頭道：“你剛才說滿了十六歲……可是當真？”
若蓮一聽見這話，臉紅到耳，強說道：“我幾時說過這話？”
阿瞞陡然提高音量：“你明明才說完。難不你想賴賬？”
若蓮惻惻一笑：“空口無憑！我懶得理你！”說完徑自走出屋子，再不管他在後面喊：“秦若蓮你回來！咱們紅口白牙的說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