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洪繼續道:“我見他進了山坳,本想一石頭擲死他,又怕靜大了,引得大軍進來,到時我反而招架不住了。於是我就拿出隨帶的毒藥點燃了,秦姐姐,不瞞你說,這些藥我都是用來對付狼王的。一般狼我還捨不得用呢!藥子一點着,最先進山的那四個人就倒下了,後來又進了六個也倒下了。再後來二十個都倒下了!秦姐姐,我從未想過這藥如此有用,現在想起來還真有點可惜了……”
說話間,不斷有人從巨石後被擲了出來,底下將士忙上去接看,正是最先進山的那十個人。
阿洪又道:“別急着翻眼皮!死不了呢!”
若蓮不等他說完就道:“阿洪,你出來吧,姐姐想看着你說話。”
阿洪的聲音從一塊巨石後面傳了出來:“秦姐姐,我問你,你從前說的話還算數麼?”
若蓮的腦子迅速轉了一下,忙道:“不知你說的是哪一句?姐姐答應你,如果你有難,我一定會幫你。”
但聽見“嗖”的一聲響,一個渾裹緊皮的“人形”出現在巨石之上,衆人看見皮之下一張紅的醜臉,都忍不住倒退一步。
阿洪見狀,雙目赤紅:“秦姐姐你騙我!你看他們,他們嫌棄我!他們覺得我噁心!”
若蓮忙道:“阿洪乖,秦姐姐不嫌棄你。你知道的,姐姐第一次見你就不嫌棄你。”
見他似乎沒那麼牴了,無視蕭離的警示,若蓮上前幾步,仰巨石道:“阿洪,你下來好麼?我們的兄弟錯了,我讓大帥懲罰他。你快下來和我說話,姐姐再給你烤好吃的吃好麼?”
阿洪厲聲道:“你答應過我從此以後無論艱難險阻,也要把我當親弟弟去對待。可是你現在卻稱這個傷害了我的人爲兄弟!”
若蓮忙道:“阿洪,你不是已經好了麼?既然好了,你何必又再次戴上面來嚇人?”
阿洪“嗚嗚”兩聲,捂着臉道:“我來找姐姐,可是近不了姐姐的,姐姐的邊全是士兵,他們一個個都把姐姐圍在中間,我遠遠看着,覺得姐姐是那麼的高貴麗,而我卻被世人棄,邊一個朋友也沒有……我自慚形穢,我討厭自己!我討厭所有人!於是我就又把面戴上了!”
若蓮鬆了一口氣,心道:“這是心病,還得心藥醫。”因聲道:“阿洪,你多心了,我之前就有跟你說過我是大唐的將軍,我既然是將軍,邊又怎會得了士兵?阿洪知道,我從來不會嫌棄你,也不會討厭你,你想想——我頭一次見你的時候,你不也戴了面麼?可我分明沒有嫌棄你不是?”
阿洪道:“你是你,別人是別人。正因爲你不嫌棄我,所以我才喊你姐姐。可是其他人嫌棄我,我就要讓他們嘗嘗被人嫌棄的滋味!”
若蓮忙問:“阿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阿洪嘻嘻一笑,說道:“姐姐不知道我這個對付狼王的藥啊,沒有解藥的話,過不了三天,這人呢就會變一行走,上不斷滲出臭水,臉上的皮也會變得烏黑,但又偏偏死不了——分明是活死人麼!姐姐說,是我鬼臉難看還是活死人難看?”說罷笑幾聲,聽得衆人骨悚然。
若蓮自覺皮疙瘩起了一,忙溫言相勸起來:“阿洪,他們若是開罪了你,我替他們道歉,求你給我解藥吧,你有什麼要求,我一律同意就是了。”
蕭離聽見忙扯了一下的袖子,若蓮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着阿洪繼續道:“阿洪,你是信我的對麼?”
阿洪聽了這話,眼裡突然放出一陣芒來,他在面之下咬了咬脣,說道:“姐姐,我要你——”
蕭離不等說完就道:“你休想!”
阿洪蹙起眉頭,冷冷問:“秦姐姐,他是誰?”
若蓮忙道:“他是我們的大元帥,換句話來說我是他的下屬。阿洪,下屬可不能對上峯無禮。”
阿洪冷笑一聲,說道:“一個臭男人憑什麼做姐姐的上峯?我不允許!姐姐,我要你隨我進山,我要帶你去看我豢養的白狐,姐姐,我跟你說,我獵了好幾張皮,正要給你,可是從營州到幽州,我是找不到你,爲了找你,我可苦苦找了兩年啊!我知道姐姐是中原人,正想去中原找姐姐,誰知道契丹人要遷徙了!姐姐知道我原是契丹人不是?我便悄悄跟來西拉木倫河,不曾想到竟會在這裡遇上姐姐!可算是意外之喜了!姐姐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