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俊道:“有點複雜,我卻做不來。”
若蓮道:“你自然做不來!我卻喜歡蒔花弄草,自給自足!閒來無事,做做這些也是趣事一樁!”
四人坐在桂花樹下,一面品酒一面聊天。
若蓮不勝酒力,早已進了裡屋,閉目養神去了。
待歇了片刻,出來一看,一壇酒早就不見了底!
忍不住埋怨他們:“喂!你們都喝完了?筱晴筱月怎麼辦?”
阿瞞頭道:“抱歉得很,你這酒實在好喝得很,又不上頭。咱們三個不知不覺就喝完了!不如這樣,我再喊小廝買一壇送到你家?”
若蓮抿道:“這可是我來長安後頭一回釀的酒……你們就這樣給喝了!可憐家裡那兩個還眼等着呢!回頭罵我重輕友可怎麼辦?”
阿瞞道:“筱月……應該不會。”
蕭離道:“筱月是不會。但筱晴……可不一樣。看來,你得買十罈子賠罪去!”
阿瞞道:“爲何一定是我買?說得你們好像沒喝一樣!”
李重俊大手一揮:“無妨!不就十罈子酒麼!我來買!便是一百罈子,一千罈子也不問題!多大點事!”
若蓮白了阿瞞一眼,道:“看看,人家三哥就比你大方得多!”
阿瞞忿忿道:“他那是討好你,指你再給他自釀的酒喝呢!”
李重俊“咦”了一聲:“你怎麼知道?”
阿瞞道:“咱們兩個是一同長大的兄弟,就你那點小九九,你三弟我會不知道?”
李重俊道:“說好來賞花飲酒,怎麼咱們兩個倒吵上了?”說罷縱一躍,就折了一枝桂花下來:“若蓮,我給你摘花,明兒你再給我釀幾壇桂花酒如何?”
蕭離道:“使不得,使不得。這長安城只得這麼一株隆冬盛放的金桂,咱們若摘來釀酒了,可不就苦了那一幫花之人?到時候,他們該去哪裡賞花去?”
此言一出,阿瞞與李重俊兩人都面帶憾,異口同聲道:“大哥說的是。只是,這酒真的好喝的,我還想多喝幾杯!”
若蓮笑道:“這算什麼?我說你們也別不高興。過些日子,我再試試桃花酒、青梅酒、花酒、葡萄酒什麼的,到時候怕你們喝都喝不過來呢!咱們整一壇酒,我再做些紅豆糕、綠茶餅什麼的,邊吃邊喝,可爽快了!今日呀,是'共賞桂花同飲酒',以後我們再'採摘桃花同飲酒'或是'採摘青梅同飲酒'什麼的,年年如此,歲歲重複,可不快哉?”
李重俊喜道:“你還會釀桃花酒、青梅酒、花酒、葡萄酒呀?那可說好了?以後你年年給我釀酒喝?”
若蓮舉起手道:“一言爲定!”
李重俊也出手來,笑着與若蓮擊掌:“一言爲定!”
許多年後,若蓮依然記得當時與李重俊在桂花樹下擊掌的一幕,當時的他笑得坦而歡喜,而也單純的以爲等待衆人的是:年年復年年,歲歲復此生。
今日午後,阿瞞拉着李重俊、蕭離二人,拿着那罈子見了底的桂花酒興沖沖的跑來若蓮居,一進屋門就問:“若蓮,這個日期究竟有何用意?”
若蓮正坐在那喝茶呢,聞言引頸一看,見壇上着的日期正是“九月初八”,便說:“就是製作日期唄!”
阿瞞便得意地笑:“聽聽,特地在我的生辰爲我製作一壇桂花酒!你們還說這酒不是爲我而釀的?!”
若蓮咬了咬脣,吃吃笑道:“對不起,李三爺。我實在不知道你的生日是九月初八……這壇桂花酒,我是巧在那天做的……你可千萬不要想多了!”
話未說完,李重俊已忍不住哈哈大笑:“阿瞞,不是我說你,人家若蓮連你的生日都不記得!你這回可真的是自作多了!”
阿瞞憋得滿臉通紅,尷尬至極。大概是覺得臉上實在掛不住了,拂拂袖就要出門——
若蓮忙道:“李三爺!你別走嘛!”
阿瞞板着臉道:“人家連我的生日都不記得,可知心裡是不拿我當朋友的,我怎麼好意思呆在這裡?我看我還是走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