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蓮一面着欣賞上婉兒婀娜有致的段,一面不時轉頭看輝煌磅礴的大明宮,心中嘖嘖稱嘆:朱蘭玉砌,這裡面的主人們可真是盡了人間奢華啊!正想着,上婉兒突然停住腳步問:“你可知道陛下召你進宮所謂何事?”
若蓮忙立住,恭謹道:“若蓮愚鈍,還請姐姐明示。”
上婉兒道:“昨日下朝後,安樂公主進宮請安,跟陛下提起一名聖手,陛下心有所,因而才召你宮。”
若蓮總算明白了事原委,可陛下召宮,對李裹兒又有什麼好?實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上婉兒審視着,微微笑道:“莫怕,陛下不會爲難於你。這會除了安樂公主,臨淄王也在陛下跟前。”
“他也在?”若蓮口而出。
“他?哦?你跟臨淄王有?”上婉兒問。
若蓮自悔失言,忙道:“不瞞姐姐,我大半年前就認識了臨淄王殿下,蒙殿下不嫌棄,還稱得上是朋友。”
上婉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繼續往前走。
又穿過了一道門,上婉兒報與守門侍衛,便見到一個小太監跑了進去。
頃裡面傳出聲音:“宣民秦若蓮覲見。”
早有宮挑起氈簾,若蓮恍恍惚惚地隨上婉兒穿過幾重門。但見珠簾繡幕,畫棟雕檐,說不盡的搖朱戶金鋪地,雪照瓊窗玉作宮。
又進了一大殿,但覺陣陣溫香撲面而來,微擡頭只見阿瞞和李裹兒的中間坐着一位婦人,那人並沒有頭戴王冠,但氣度威嚴,教人不敢仰視,若蓮心想那必定是皇無異,便立即跪下,脆聲道:“民秦若蓮,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你便是秦若蓮?”皇問。
若蓮忙答道:“民正是。”
“你起來,上前幾步回話,讓朕好好看看。”聲音清朗,但語氣中自有一威嚴,教人難以違抗。
若蓮忙立起向前走了三步,微微擡頭打量了武則天一眼,心中暗暗吃驚:皇已是年逾八旬之人,卻如同不到五十歲一般,依舊容煥發,氣勢人!這個中國歷史上唯一的一個正統皇、退位後被中宗上尊號爲“則天大聖皇帝”的強人果然與衆不同!
即使遠遠站着,若蓮依然能覺到皇如火如炬的炯炯目,原本是躁不安的,但此刻已是全冰涼不敢有一的雜念。
見皇眯着眼打量自己,若蓮開始忐忑不安起來。暗想:“皇的面容保養得如此年輕,又何須我爲製作用品?此番進宮,莫不是另有衷?”
今日原本不打算出門,因此只穿了簡潔的對襟白,擺繡有一朵紅白相間的蓮花,腰系綢帶,上面點綴着零星的蓮花瓣。若蓮平生最不喜化妝及在頭髮飾上花功夫,不出門的話更是不會花心思麻煩自己去梳什麼髮髻。今日如往常一般素麵朝天,一頭烏髮簡單垂在腦後,用綢巾束着,只在發頂簪了一朵紅梅,其他一概飾全無。
若蓮又想:“皇會不會因此覺得我不敬?”於是越發的緊張起來。
皇問:“你今年幾歲了?”
若蓮忙答道:“回陛下的話:民今年十五歲。”
“你不必拘禮,只管像家常說話就好。”皇笑了笑又問:“何方人氏?”
皇仿佛有種魔力,威嚴的時候教人難以違抗,但一旦話語緩下來,又能教人滿滿的放下心防。於是若蓮平靜了下來,語氣也開始輕鬆起來:“民來自西域,於今年四月初來的長安。”
皇又問:“哦?因何來長安?”
“回陛下:我母親本是長安人氏,於四年前亡故。我遵從母親願,才不遠千裡帶着母親的牌位回到長安來。”若蓮一面回答一面想:怎麼覺像相親一樣?
皇聞言輕輕點頭。
“你說謊!”李裹兒突然指着若蓮喝道。
皇把眉頭一皺,道:“裹兒,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