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了,忙道:“我求求你,不要這樣!”
若蓮冷冷看他,咬牙道:“你該把它給你的郡王妃。”
他急了:“可它只認你一個呀!我心中也只有你一個呀!”
若蓮淡淡問道:“你的心有那麼大嗎?容得下這許多人?”
他一愣,怔怔道:“我的心不大!它小得很,小得除了你,什麼也裝不下!”
若蓮見他久久不接玉鐲,只得效仿他,將玉鐲往他懷裡塞去,冷笑道:“草雖韌如,奈何磐石已轉移!”
他愣了一瞬,雙手不覺間已鬆了,若蓮便趁機掙他,側立在一旁。
“你果真不信我?”他咬牙問道。
“並非我不信你,我只是無力堅守!難道要我與別人一起分你?那得多才能支撐?你要我如何是好?你依我罷,我不是那等賢德之人。善妒——你知道嗎?我就是你們說的善妒之人……咱們就此別過也好,從此以後也不必再有一糾葛……”口中說着這話,心卻針扎般疼。
他忽瞪大眼睛,大聲道:“我即刻進宮向陛下討你做我的側妃,可好?”
若蓮搖搖頭,自嘲一笑:“先不說我不過一介宮——陛下豈能同意?況且我也不願意!罷了,你走吧。你是新郎,可別耽誤了時辰。對了,我明日會去參加你的婚禮!”說完轉往屋裡走去。
“不!若蓮!”他裡喊着,卻並沒追上來。
若蓮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回頭道:“我告訴你: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做蛋糕了!”說完閉上眼睛,心慢慢沉下來。
才進屋,看見筱晴與趙媽並肩立於屏風一側,若蓮強笑道:“我回來了。”
筱晴過來拉過若蓮的手。
筱晴低首不語,淚水自眼中落下地,濺出朵朵晶瑩的珠花。
趙媽聲道:“小姐,可是了?咱們吃飯去吧。”
若蓮努力出一笑容:“趙媽,我不。一路走累了,我進去歇會。”
趙媽忙低頭眼睛,筱晴則挽着若蓮的手,與一併走進房內。
若蓮坐在窗前,呆看這養了一年多的君子蘭,它依舊蒼翠滴,油閃閃,仿佛能將人倒映出來。若蓮它孤削如劍般的葉子,喃喃自語:“你何時才開花?罷了,還是不要開了!縱使你開了,也無人懂得欣賞你,最終還得孤零零凋謝,何苦來呢?”
筱晴見狀,輕聲勸道:“小姐,趙媽熬了粥,你好歹吃一點——”
若蓮頭也不回,低聲道:“我不。我走了一路,累了,想歇一會,你出去吧。”
筱晴言又止,微微嘆了口氣,最終將門輕輕帶上。
一夜呆坐窗前,遙院中火紅的合*歡花,心卻早已空了。
次日午後,李重俊果然來了。
若蓮微笑着招呼他:“三哥。”
李重俊故作輕鬆地笑,問:“昨夜睡得可好?”
“還好。有事嗎?”心中早已明白何事。
“你去嗎?”李重俊問。
“去。爲何不去?”若蓮笑道:“我來長安也一年有餘了,卻從未參加過婚禮,怎麼也得見識一下才好!”
他猶豫了一下,問:“當真要去?”
若蓮點頭道:“千真萬確。陛下許我一天假,爲的就是要我去喝他喜酒。我若不去,不僅辜負了陛下一番好意,更是爲難我自己!”
他微微嘆了口氣,輕聲道:“也罷,隨你。你說要去,便是刀山火海,我也會帶你去!”
若蓮由衷激道:“三哥,多謝你!”又含笑道:“你先自便。容我去換套裳來。”
“嗯。等你。”李重俊強笑道,眼裡藏不住的擔憂。
初時不施黛,只着一素白的裳。若蓮心中悲苦,心想自己兩世爲人,還是第一次上一個人,最後卻是這般收場,從此以後深宮重重,就只我孤一人,任我生死自滅罷了。
自艾自憐了許久。忽攬鏡自照,着鏡中自己青灰慘白的臉,又覺得厭惡至極。心想:我爲何要擺出一副死人臉?難道我離了他會死嗎?倒不如的去,也好教他後悔!便是不後悔,也看得見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