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那些平日見了笑臉相迎的宮太監們唯恐避之不及,深怕若蓮會帶累他們。
若蓮心裡不免悲傷失落起來,苦笑搖頭道:“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卻是極的。他們不落井下石已算好的了,難道還要別人爲我仗義而言?”
一路小雨沙沙,目之所及,一片空濛。
路過一涼亭,竟然聽見武崇訓的聲音,若蓮忙蹲到花叢中。
只聞得武崇訓道:“我的好公主,你要如何才肯信我?難不真要我把心給你挖出來?我都說了,我並沒有那丫頭……”
一道的聲隨即響起:“哼,你必定是見那丫頭有三分,起了歹心,因而用強。豈知那丫頭竟不從你,還跑到陛下跟前告狀,你便反咬一口!”
若蓮聽了這話,暗地讚嘆這說話之人果然明察秋毫,只是不知究竟何方神聖?不過這聲音倒像在哪裡聽過……
武崇訓忙道:“我的好公主,好裹兒。你就信我這一次罷。我有你還不夠嗎?豈還會去招惹別人?”
李裹兒冷哼一聲,顯然並不相信。
若蓮大驚,原來是李裹兒!聽這話,看來這二人怕是早已有了勾*搭。
武崇訓見李裹兒不說話,忙又聲哄道:“我的好公主,您貌比天仙——貌賽天仙,我還不知足麼?我每天只是想你便要想上大半天,還哪來的閒功夫去勾*搭別人?”
李裹兒這才道:“這當真是你的真心話?”
武崇訓見語氣大爲緩和,忙趁熱打鐵:“比珍珠還真。因昨日有人獻了一件異寶給父王,我想着這異寶也只有你才配擁有,今日給陛下請過安就即刻找你來了,要帶你回府里看呢。”
李裹兒的語氣已有三分喜,脆聲問:“當真?”
“難不還有假的?”武崇訓笑道:“我還會騙你不?來來來,咱們回府看寶貝去。我的好公主,您慢點走。”
直到他們走遠,若蓮才站起。
筱月早已倚門而,見到若蓮,忙迎出來,攙着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地抹眼淚。
自從那次罰跪後,若蓮就很說話。
每天當班時,只管小心謹慎做好本分。回到住,便把自己關在屋裡,再不邁出屋門半步。
筱月擔心,天天使盡渾解數給做好玩的玩意、說笑話、甚至提到了若蓮死去的母親,想必是聽筱晴提過。估計爲的就是讓若蓮振作起來,但若蓮不爲所。每有閒暇不是畫畫便是發呆。
許是爲了避嫌,他們也沒再過來看過若蓮。筱月越來越到有心無力,每每見發呆,自己忍不住就先紅了眼圈兒。後來倒了若蓮安,說:“我也沒什麼,只是心裡覺得沒意思,不想說話罷了。”筱月聽了,越發的哽咽起來。
初冬。
夕西下,冷風習習,若蓮從含元殿出來忙將雙手進袖裡,步伐也加快了。不知道究竟是因心境或是環境影響,覺得宮中的冬天尤其寒冷,去年在若蓮居時,何至於冷這樣?走在路上,巍巍的,冷風迎來吹得臉皮幾乎要撕裂。眼所見的宮太監們大多都行匆匆,或是以袖管手,做完差事也空盡揀那暖和的地方躲懶。
正走着,見迎面走來一行人,定睛一看竟是安樂公主,忙側了子,立在路邊請安。
一行人走得近了,當前那侍手指着若蓮,喝道:“見了公主,還不下跪請安?”
若蓮不下跪,只請了安,仍立着,心下腹誹:“好狗不擋道,你快走呀!”
自己是陛下跟前人,若在皇宮裡遇見其他公主王孫不必行跪禮,當然正式召見除外。既然如此,何必要跪?想必李裹兒也知道這個規矩吧?
“你——”彩雲向前一步,眼看手就要甩到若蓮臉上。
倒是安樂公主喝了聲:“彩雲!”彩雲忙站好。
安樂公主擺擺手:“全都退下。”說罷,又笑道:“衡兒,你待着,好好看看姐姐是怎麼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