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翠低着頭,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後緩慢的站起身子,依舊緘默。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燕卿卿將她反覆絞着手指的動作看了去,問出聲。
看,她一早就說過,自己對她們的熟悉已經融在了生活各個細節里。
拾翠糾結或緊張時,最愛絞手指,這次應當也不例外。
果不其然,拾翠猛一擡頭,爬上血絲的眼底划過一縷驚訝,轉瞬即逝,緊接着又是絲絲縷縷的傷感爬上。
“奴婢想,買回賣身契。”
燕卿卿倒茶的手一頓,一口茶水便順勢灑在桌面上。
她有預想,拾翠遲早是要離開自己的,但沒想到,她一刻也等不及了,現在便點明了心意。
拾翠見燕卿卿不說話,頓時慌了手腳,她磕磕巴巴道:“公主,我…….我知道入了宮的宮女除非滿了二十五歲,或是被貴人看上要了去,否則是不可以剔除奴籍的,但是,我……我這些年也攢了不少錢,我可以用當初十倍,不!百倍的價錢買回我的賣身契!”
拾翠腦袋紊亂的口不擇言時,似乎忘了,燕卿卿是從來不在乎錢財的。
“好了,你若是想走,我不攔你,畢竟主僕一場,我明日便去一趟宮裡,銷了你的奴籍,另外你現在去管家那裡,我會爲你準備銀錢,西郊外有個院子恰好閒置着,你在管家那裡一併領了鑰匙,還有就近的幾畝良田,也折在你名下,這些,足夠你這一生不再爲奴爲婢了。”
燕卿卿揉了揉眉心,有幾分疲憊。
她從來不喜歡爲難人,既然拾翠的心不在這裡,留住她的人又有什麼用?
任她走吧,算是她這麼多年承她照顧的情分了。
拾翠幾乎是全程哽咽着聽完,她又撲通跪下,行了她們這場主僕關係中最後一次大禮。
“拾翠今生只有公主您這一個主子,這輩子不能盡的主僕情分,下輩子拾翠定會償還,此後無別期,奴婢期盼公主,萬事勝意!”
燕卿卿聽得鼻頭髮酸,她擺了擺手:“行了,說的跟生離死別一樣,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