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紫城,乾清宮內。
萬籟俱寂下,襯的空氣愈發稀薄。
排列有序的大臣們各個低着頭,大氣不敢出,人羣中,唯有蘇太師站在殿中央,手持笏板舉過頭頂,年邁的子卻的筆直,渾如竹般清立的氣節比起年輕時毫不減。
而他對面的高位上,高宗沉着臉,一雙鷹眸里瞬息萬變,最終定格在一片深邃里。
“太師是說,冊立儲君?”高宗開口。
蘇太師將頭得更低,手中笏板舉的更高,揚聲應道:“回陛下的話,臣正是此意!”
高宗再次沉默,殿下大臣們坐立難安,恨不得衝上去將蘇太師給拽下來,又約覺得,由蘇太師說出此事也好。
如今的大燕朝廷已然四分五裂,各家有各家推崇的皇子,各自明爭暗鬥着。
而衆所周知的是,高宗近幾個月來,沉迷長生之,愈發荒廢朝政。
因此,各方勢力更是蠢蠢,就等着高宗哪日薨逝,好正式拉開戰爭的序幕。
可眼下有個問題,高宗若是死了,膝下皇子斗個你死我活,最後不論哪個登上了皇位,沒有那一紙詔書,始終是名不正言不順。
故而,立儲君還是頂頂重要的事。
最後不管儲君是誰,登上皇位的究竟是不是那位被欽點的皇子,都不太重要。
贏家做點小手段,便可以輕而易舉的讓自己爲那一紙詔書上的那位皇子。
困難的是,高宗遲遲沒有立儲君,這便意味着,他還沒有禪讓的意願。
如此下去,將來不論花落誰家,都很難說說服力。
所以,衆家都在日思夜盼的希高宗能夠想通,立下儲君。
但天不遂人願,這麼多天過去,高宗那邊依舊毫無靜。
而今日,蘇太師承載着衆人的希冀,當了這齣頭鳥,衆人喜聞樂見。
但高興歸高興,此時的氣氛的確不是那麼好過。
天子顯然對蘇太師的提議很不高興,但畢竟立儲君一事並非忌,他就算有怒,也得斟酌着發。
“太師是認爲,朕不能繼續當這江山的主了嗎?”
瞧,天子怒了,怒的極爲含蓄。
衆大臣齊齊吞咽下唾沫,蘇太師卻面不驚,他沉穩的回應:“陛下言重,老臣並非此意,只是歷來我朝國君都是四十而立便立的儲君,陛下也是時候在諸位皇子中挑選一位德才兼備的,培養了。”
蘇太師將歷來皇帝拉出來高宗,效果很顯著。
這話本挑不出反駁的理由來。
高宗面沉沉,眼底深邃愈發濃郁,他的怒火盡數卷在眸中,着蘇太師的目幾將其燙出個窟窿來。
而後者,仍舊面如常。
“那依太師所見,朕膝下哪一位皇子能勝任此位?”
蘇太師再次將笏板高舉過頭頂,姿態做足了恭敬:“此事還得由陛下做主,老臣只是提出立儲君一事,是以提醒陛下,時候到了,爲避免落人口舌而已,至於儲君之位,臣,不敢越矩!”
進退有度,不愧是二十年前陪皇帝固江山的功臣!
衆人皆知,當年蘇太師爲文,鎮國大將軍裴將軍爲武,這一文一武便是高宗的左右臂膀,直接鞏固了高宗的天下。
如今看來,這份魄力放眼朝中仍舊無人能敵。
高宗着眉心,亦對蘇太師的提議無法辯駁。
立儲君的確是他作爲一個國君應當做的事,這無可厚非。
就算他有私心,不想與別人共這江山,哪怕對方是自己的兒子,也不能隨心所。
高宗撐着額,太突突直跳,他忽然覺得,當初讓蘇太師復原職就是個錯誤!
瞧瞧他這些日子以來,幾乎沒有一日不呈奏摺上來。
不是東家有過,便是西家有貪。
這滿朝上下,幾乎要被他奏了個遍。
若不是看他找回了太平的孩子,他絕對不會放任他在自己的朝中指點江山!
“那衆位卿的意思呢?”
高宗着太,半眯着眸子,看向底下表面上一片臣服的衆位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