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初二,暴雪。
大燕斷梁山內,燕元期沉着臉,向來打理的一不苟的髮散着,如玉的面龐上泥水和水混合在一,分辨不清,上的盔甲上亦是跡斑斑,有雪花落上,融化水,將跡沖的斑駁不堪,甚是狼狽。
他後的將士們亦是各個灰頭土臉,神萎靡。
也是,被困在此將近五日,乾糧早在三天頭便吃盡,如今肚子空空如也,飢聲此起彼伏,任誰有再多的力也要被耗。
“殿下,這是最後一點乾糧了,您快吃了吧,我們的人已經將消息帶出去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有援兵來了。”
袁副將端着碗米粥走來,說是米粥,也只是清水裡泡着幾粒米,瞧着沒半點食慾。
但就是這樣一碗清水米粥,在此刻也是能救命的。
燕元期了乾燥的脣瓣,裂了口的地方被水漬浸潤,傳來縷縷的跳疼。
他目眺向不遠,那裡將士伏地一片,另一邊,有軍醫正在救治那些了傷又挨了而昏倒的士兵。
他指了指軍醫所在的那,啞聲道:“給有需要的人吧。”
袁副將端着碗的手僵了僵,堅持道:“殿下,您吃了吧,若是您出了什麼事,我們所有人都擔待不起啊。”
燕元期冷下聲:“生死面前,無分貴賤!”
“可是……”
“這是軍令!”
袁副將還說些什麼,被燕元期一句話堵死。
他咬咬牙,轉往軍醫所在地走去。
燕元期目送着他將那碗粥餵給一個剛剛從昏迷中甦醒的將士,無聲舒出口氣,他放下所有氣力,倚在峽谷的石堆上,目逐漸飄遠。
北境一行,意料之中的兇險,他帶領的一萬大軍折損近一半,燕卿卿借給他的一千兵也只剩八百。
但好在,他不負衆的贏了這場戰爭,凱旋而歸。
北境位居西北,而他如今被困位於西南的斷梁山,是爲了將蒙古兵徹底驅逐。
西南海域的另一端便是蒙古兵的來,他率領剩餘的大軍,步步緊,終於將敵人擊退,卻萬萬沒想到,沙場上的九死一生他都過來了,卻栽在這斷梁山的一羣土匪宵小手裡。
若是論起正面迎戰,他的軍隊未必不敵,可這斷梁山是土匪的老巢,這些年盤踞在此,論你是龍是,都敵不過這地頭蛇。
那羣宵小將他們困在這斷梁山內足足五日,他的人慾傳遞消息給朝廷搬援兵,卻折了一波又一波。
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昨日有個伶俐的逃了出去。
這本該是個令人振的消息,但燕元期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一年之前,大燕鎮國將軍裴老將軍殉與此。
一年之後,他燕元期同樣被困斷梁山。
說是巧合,那得需要多高的頻率才會撞到一起。
他有一種直覺,他此次被困,是有人故意爲之。
至於爲的是什麼……
燕元期眸一深,不由得看向東南方向那一片山牆,眼底緒意味不明,流轉着些許的糾結猶豫。
“袁副將。”他忽的出聲喚道。
袁副將聞聲走來,凍得青紫的脣打着哆嗦,他竭力控制住形,避免失態。
外頭暴雪不停,除了燕元期所在的只能容下半人的小山外,其餘人皆暴於風雪之中。
刺骨的寒厚厚的盔甲也抵擋不住,依舊有烈烈的冷風往服里鑽,寒迫之下,越來越多的人倒下。
袁副將是打小練家子的,比起旁人經能力要稍強一些,但也架不住越來越大的雪,雪花落了人一,溫影響,很快融化水,風一吹,刀子割一般的疼。
“殿下有何吩咐?”袁副將聲音變了樣,沙啞的幾乎不形。
燕元期凍僵的手指有了些許反應,他指尖了,問道:“昨日我們的人逃出去那會兒到現在,過去多久了?”
袁副將聞言掐指算了算,答道:“最也該有七個時辰了。”
七個時辰,就算走的再慢,也該到京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