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高宗面臨着兩個選擇。
一,順應衆臣的意願,從老三,老六及老四中,另擇太子人選。
二,充耳不聞,繼續讓老十五填着太子之位,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不論是哪一項,都不會令人滿意。
另擇太子,高宗不樂意。
充耳不聞,恐怕會引來羣臣不滿。
思來想去,高宗打定了主意,沉聲對韓不周道:“你的事稍後置。”
後將目投放到殿內,接着道:“現在關於儲君所立,衆位卿是不是還有些異議?”
羣臣寂靜無聲,沒弄清楚高宗的用意之前,誰也不願意當這齣頭鳥。
高宗見狀,又緩緩道:“既然雍王說明,那一千騎是他所有,那十五若是繼續做太子,的確無法服衆,衆卿可有什麼好建議?”
“陛下金口玉言,既已下了聖旨,便不該再隨意更改太子人選。”
說話的,是太子太傅柳大人,原職位平章政事,自燕承期被冊太子後,提升爲太子太傅。
爲人板直,近乎愚忠。
也是燕承期立太子消息散開後,唯一一個表贊同意見的員。
他的言論,幾乎不做參考價值。
高宗沉片刻,又道:“柳卿此言有理,但十五冊立爲太子後,朕聽聞了一些話,說是多數人不太滿意這決定,爲大局着想,還是要聽一聽衆卿意見的。”
柳大人了脣瓣,最終又退了回去。
雖柳大人的話無關緊要,但好歹是開了個話頭,有不員已經搖了態度,對視着,躍躍試。
“臣以爲,十五皇子年紀尚小,的確不適合太子人選,既陛下宅心仁厚,有意另擇他選,臣倒是有一合適的人選。”
最先坐不住的,是燕武期的支持者,婕妃的兄長,大燕右相齊余。
先前被燕元期棋高一着,率先領兵去了北境,將到了邊的太子之位給弄丟了,他懊惱了幾日,腸子都悔青了。
如今機會就擺在眼前,他若是再眼高於頂,不去爭這一把,若是再給人鑽了空子,便真是連自己都看不過去了。
高宗見魚上鉤,脣角一閃而過的譏諷,他面上無異,順着齊余的話道:“哦?齊卿所說的,是誰?”
齊余手持笏板,回道:“臣以爲,三皇子勇武有謀,是最佳的儲君之選。”
果不其然,高宗眯着眸子,繼續道:“老三?可據朕了解,前些日子老三還將事鬧到了刑部,說是後院打死了個內眷,已經於刑部上記了一筆,儲君將來是要繼承江山的,老三仁義不足,若繼位,恐引來民憤啊。”
高宗皺着眉頭說着,一副商議爲難的模樣。
殿下齊余面一變,凌厲的目投向刑部尚書。
刑部尚書別開目,面複雜。
高宗與右相,一個都得罪不了,但這江山畢竟是姓燕的,兩廂權衡之下,還是得依附高宗。
“三皇子後院的那內眷是自戕,待三皇子知曉時,人已經無力回天,嚴格來算,確實不能說是三皇子的過錯。”
齊余心中憋得慌,但上還是不願意退步,他做着補救。
高宗卻並不吃這一套,他思量了會兒,緩緩出聲:“不論是自戕還是如何,終究是老三管教不當,後院失了火,才造的一條人命。”
大燕國風開放,卻尤其重視刑法,燕武期爲皇子更應該以作則。
若是未來儲君在刑部有案底,丟的可不止是大燕的面。
高宗掐准了這一點,直接堵死了三皇子的路。
齊余知曉自己中了計,卻只能打碎了牙將水往肚子吞,他憤憤退回原位,吃了個啞虧,面難看的緊。
而原本打算與齊余爭上一爭的衍聖公,也便是六皇子外祖父孔勝秋見狀,將到邊的話又給咽了下去。
以齊余的謹慎,三皇子的案底在刑部絕對是被銷毀了的,可如今卻不知怎的,輾轉到了高宗手裡,竟當着諸臣的面,直接掀了老底。
這手筆,做的極其狠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