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殺了韓不周,在一切悲劇再次上演之前。
這條路必定鋪滿荊棘,不管前世還是今世,這個活閻王都不是燕卿卿所能抗衡的。
可即便如此,還是要走。
就算是利用至親,就算是如履薄冰,也要一路走下去!
如今,已經功踏出第一步,箭在弦上,便沒了回頭路。
說不怕,那是假的。
前世的燕卿卿在裴殊邊耳濡目染,學了不算計人的招數,可永遠無法做到像裴殊那般運籌帷幄。
小心翼翼的算計着,生怕走錯一步,便滿盤皆輸。
故此,當提心弔膽終於等到宮裡回話時,一顆心也終於放回了肚子裡。
“娘娘說,高宗雖驚訝卻也沒阻止,選擇尊重的意見,於三日後舉辦一場宮宴,正式宣告皇后一位懸空之事。”
靳嬤嬤傳達着消息,燕卿卿點點頭:“嬤嬤,明日替我送上一封信給丞相府家的姑娘。”
“丞相府家有三位姑娘,不知公主指的是哪一個?”
燕卿卿將筆搭在硯台上,慢悠悠吹乾筆墨,再將其摺疊好放進信封,這才回作答:“自然是容貌最佳的丞相府嫡姑娘。”
靳嬤嬤聞言,面深,張了張言又止。
“嬤嬤有話不妨直說。”
“公主先是讓皇后娘娘主讓出皇后之位,如今又要將丞相府大姑娘引宮中,您明知是……”
靳嬤嬤意味深長的拖着尾音,燕卿卿隨意攪了攪茶水,眼看着茶葉被搗爛,染了一杯好茶,脣邊出一抹笑意:
“正因爲如此,我才更要送這封信。”
“公主是想以退爲進?”
靳嬤嬤到底是宮裡老嬤嬤,跟在明皇后邊這些年,什麼樣的風浪沒見過。
只是教不安的不是自家公主大變的子,而是擔心那些腌臢齷齪的宮廷手段會吞沒了公主。
燕卿卿眨了眨眼,眸一如既往的清澈,配合着雕細琢的俏麗五,憨之氣渾然天。
微微偏頭,語氣天真:“以退爲進?嬤嬤怎麼盡說些我聽不懂的話?”
裝傻充愣之事做的如此嫻,連靳嬤嬤也爲之一愣。
“公主長大了,有自己的主見了。”
靳嬤嬤嘆息一聲頗爲慨,一晃十五年,好似昨日,還是個娃娃,磕磕絆絆的學着走路。
一眨眼,便已是自己拿主意的大夫人了。
歲月不饒人吶。
燕卿卿知靳嬤嬤是真心疼自己的,只是可惜前世嬤嬤福薄,在嫁將軍府的半年後便因病離世了。
而當時的燕卿卿正被裴殊困於北境,待到回京師時,嬤嬤早已下棺葬,因何病故也便了迷。
一想起嬤嬤在邊只剩半年,燕卿卿便覺得一顆心被扯住了一般疼。
若是這一世能早些知道病因,是否就能逃此一劫了呢?
思及此,貌似突兀的問:“嬤嬤最近可覺得不適,亦或是有舊疾在是我所不知道的?”
話鋒轉的飛快,靳嬤嬤一怔後,如實答道:“近來如常,亦沒有舊疾纏,公主爲何這般問?”
燕卿卿鎖了眉頭,既不是新病,也不是頑疾,那前世的嬤嬤爲何突然離世?
“我這些日子常發噩夢,夢到一些不好的事。”
靳嬤嬤並不覺在扯謊,只當是姑娘初經世事,力大而發的噩夢,安了幾句便去打理內務。
燕卿卿心思卻遲遲沒能放下,前世看過太過黑暗,早已不是內心純淨的小姑娘。
嬤嬤這番話很容易讓聯想到一些骯髒的事,平白無故的暴斃必有。
若非因故病逝,那剩下的極有可能是遭賊人毒手了。
可又有誰會去要一個無足輕重的嬤嬤的命呢?
不!
不對!
若那個時候的靳嬤嬤並非'無足輕重'呢?
燕卿卿越想越心驚,周遭止不住的寒意,一瞬間只覺得危機四伏。
前世過得那般忍,尚且禍及邊人。
這一世,又該如何在自難保的況下,護住所在乎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