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說來話長,到時候你自然便知曉了。”
韓不周的聲音在暮中緩緩傳來,帶着一難以捉的深沉。
燕卿卿也不追問,早就打定主意,要與他點到爲止。
他與賢妃之間,明顯不是尋常牽扯。
往深了問,顯然不是該做的事。
再次將目投放到死去的道長上,影中,那站的筆直,頭顱卻以詭異的弧度歪在一邊,被韓不周掀上去的襟被風吹,偶爾出一截青白的皮,上頭爬着縷縷的紅線。
燕卿卿的視線被那上纏繞的紅線吸引,看去道長無力垂下的手,手背上亦是爬滿不規則的紅線,那紅線似生長在皮底下,卻實的很,撐開皮,暴着,像人暴怒時凸起的青筋,只不過,鮮紅到令人發寒。
“他爲何能站立?”
燕卿卿問了一句,探究的目仍然落在道長上,甚至覺得,下一秒這還能如常行走。
韓不周不語,只了手腕,一聲悠長雜的鈴聲便在耳際響起。
隨着那鈴聲起,道長忽的了下,緊接着,雙腳邁開,竟真的直立行走起來。
只是死人僵,膝蓋沒有靈活的屈折,直的格外僵,更令人發的是,那脖子上的骨頭似被拆了般,綿綿的掛着一顆腦袋,隨着走,腦袋垂在前,一晃一晃。
作間,那本遮蓋住道長面龐的襟落,出一張圓瞪着眼,表麻木的青白人臉來,在這漸暗的夜里更加驚悚。
燕卿卿慶幸邊還有個大活人陪着,若不然,獨一人見此場景,定是要嚇得跳腳。
但即便如此,神也沒好看到哪兒去,緊繃的脣角彰顯着不適。
韓不周見狀,收起搖鈴,再次將道長的臉用襟遮擋住。
“湘西趕可有聽過?”
燕卿卿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曾在話本上見過,但原本只以爲,這是胡編造,並不真實存在。
如今親眼見到,真是……
太刺激了!
韓不周低笑一聲,繼續道:“趕,是楚巫文化的一部分,隸屬茅山祝尤科,又稱移靈,而茅山,又是道教的發源地,說到道教,這位道長其實並非只會糊弄人的江湖士,這趕的學問,還是從他這裡學來的。”
此時夜幕已經全然降臨,兩個大活人對着一討論,着實骨悚然。
燕卿卿了脖子,只覺得有一冷氣在對着自己的脖頸吹個不停,打了個手勢,示意韓不周別再說下去。
“我不想知道這些,你只說,你的計劃是什麼?”
韓不周看着,見左腳往後,緊繃,一副作勢隨時準備離開的姿態,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他竟不知,怕這些。
他閃,擋在面前,雙臂打開,微微偏頭:“這裡有天然的屏障,對你免費。”
燕卿卿撇他一眼,不做聲。
“明日你將人帶到太廟去,我會在太廟安排好一切。”
韓不周見並不配合,眸閃了閃,他說話間,仔細觀察的神,發現了些端倪。
在刻意的佯裝冷淡,除卻正事,半句廢話都不願同他說。
分明昨日之前,的態度已經逐漸好轉,是後來又發生了什麼嗎?爲何突然間這般躲他避他,甚至連正眼看他都不敢?
“我要做的就這些嗎?”
燕卿卿一如既往的不看他,盯着自己的鞋尖,問道。
“卿卿,你還會相信我麼?”
韓不周答非所問,夜風吹散他的聲音,將那抹失落暴在空氣里。
燕卿卿眸子一,左手不自覺的扣着襟上的繡花,直到那繡花被扣得起了,才幽幽道:“韓不周,你我之間,海深仇過不去的。”
韓不周許久沒有回應,燕卿卿嗅到不對勁,不由得擡眸看去,卻驟然呼吸一凝。
人呢?
但見四周靜悄悄,哪兒還有半個活人影,只剩下與道長的首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