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夢做的格外長,醒來時,卻只過了半夜。
此不是將軍府,亦不是所悉的任何一個地方。
燕卿卿與昏暗的線下,四打量着,發現自己睡在一輛馬車裡,這馬車,看着有些眼。
回憶湧來,道長與母后重疊的臉再次讓驚出一冷汗,滕然坐起時,有人掀起轎簾而。
是韓不周。
燕卿卿屏住呼吸,明艷的小臉還未回歸,一雙亮堂堂的眸子死死盯着來人。
韓不周在凌厲的視線下,泰然自若的坐下,手中端着掌大的瓷碗。
“來,吃元宵,過了子夜,便是新年了。”
燕卿卿沒有作,只冷冷的瞪着他,墨黑的瞳孔里有一抹不易察覺的埋怨。
“想罵我,總得吃飽了才有力氣罵。”
韓不周舀起一顆元宵,糯糯的丸子躺在白瓷勺子裡,芝麻餡兒的香氣順着熱氣溢出。
肚子不爭氣的響了一聲,燕卿卿眨了下眼,緊繃的面容有一線崩裂。
韓不周笑彎了一雙眼眸,又將那顆白玉似的糯丸子往面前送了送。
俗話說,不爭饅頭爭口氣。
可俗話又說,不與小人論長短。
肚子又咕嚕一聲,燕卿卿在那香氣四溢里繳械投降。
接過碗時,見到韓不周脣角那狐狸般的笑意。
埋頭囫圇的吃着,一碗元宵下肚,心滿意足後,來翻舊賬。
“你我此次合作之後,再也不要見面了吧,你從將軍府搬出去,咱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燕卿卿了下脣角,芝麻餡兒的甜膩在脣瓣上裹了一圈,舌尖一,還有殘留的香甜。
與他劃分界限,韓不周笑容不減道:“那可不,我答應過裴老將軍,要照顧……”
“你別拿這話當幌子。”燕卿卿不吃他這一套,堵了句。
想了想,又道:“你說你要照顧裴弱水,我不攔着你,與四皇兄定了婚約,過些日子便要嫁了過去,你要照顧,去我四皇兄府上照顧去。”
“死活與我無干,我要照顧的人是你。”
韓不周在提到裴弱水時,笑意稍減,他凝視着道。
燕卿卿正反駁,便又聽得他的聲音:“你就這麼不想見我?”
“我怕我會忍不住殺了你。”
“那你便殺,沒刀我還可以借。”
大概就算手頭有刀,也傷不着他半分毫!
他是何意,諷刺嗎?
燕卿卿當他是故意說這一句,抿着半晌不吭聲。
雙方實力懸殊,這一點向來知曉,但赤 的面對現實,又是另一番。
韓不周意識到生了誤會,卻也不解釋,以對自己的偏見之深,恐怕解釋也當他在狡辯。
遠有炮竹聲響起,打破車廂內的凝重氣氛。
燕卿卿後知後覺的想起他剛才說的話,'過了子夜,便是新年了',原來,一年這麼快便到頭了。
掀起轎簾,發現馬車正停在紫城前,起下車,韓不周輕輕拉住的角。
“再等會兒。”
燕卿卿回頭,見他神在影里,看不清臉。
他的形被燭鍍型,看起來有些消瘦,昏暗的線里,只能看到他琥珀淺的雙眸,流着看不懂的芒。
不知爲何,心口最那忽的一陷,下意識的便順着他的話坐了下來。
“等賢妃的事了結,我會離開將軍府。”
韓不周的聲音傳來,燕卿卿別開臉,沒有應聲。
炮竹聲此起彼伏,響徹四周,而車廂內,卻靜的宛若另一個世界。
……
與此同時,另一邊紫城內。
乾清宮,燈火通明。
明皇后甦醒後,又馬不停蹄的趕來,高宗依然昏迷,便跪在榻前,隔一段時間便觀下。
乾清宮內原本跪的烏泱泱一羣妃子此時已經盡數散去,許是覺得高宗這麼久還未醒來,是真的氣數到了盡頭。
妃子們依附着高宗生存,若是高宗離去,定是要各自重新尋一顆大樹攀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