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卿卿戰戰兢兢在將軍府度過了兩個日頭。
說的確切些,是與韓不周那個鬼見愁呼吸着同一片空氣,並成功存活了兩日之久。
最危險的脅迫感皆來自這個男人,因此燕卿卿這兩日過得草木皆兵,精神險些緊繃的斷裂。
好在,這一世的兩人因身份限制,沒能有太多交集。
此時的燕卿卿格外慶幸自己當初毅然決然的嫁入將軍府,誤打誤撞中將自己安置於暫時安全的身份上,倒也是幸運的了。
她對韓不周的戒備已經到達常人無法理解的高度,再這樣下去,恐怕韓不周一句話不說,她自己便要將自己嚇死了。
豈能容忍?
故此,宮宴設立當日天剛亮,燕卿卿便逃難般的飛速奔進紫禁城。
脫離了韓不周的地方,呼吸才得以清新。
享受着後花園獨特清甜香味的燕卿卿,長長舒出口鬱結之氣,正欲鑽進湖心亭歇歇腳,一陣嘈雜聲遠遠傳來。
“前面是哪家家眷?”
她隨手攔下一個宮娥詢問,那宮娥垂首答道:“回十四公主,是丞相府千金與太傅家千金起了爭執。”
“可知是因爲什麼?”
那宮娥搖了搖頭:“貴女之事,奴婢不敢多聽。”
詢問間,那邊的騷動愈演愈烈,隔着十多步的距離,燕卿卿眼睜睜看着那黃杉女子被推搡在地,哭的好不委屈,而她面前的煙水綠女子怔怔的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眼底顯而易見的慌張。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正當場面一度混亂之時,一記男聲突兀的插入,隨後,人羣中便信步而來的俊朗公子。
芝蘭玉樹般的氣質,偏偏眼角斜飛而上而生出一股風 流。
來人笑的溫爾,卻不經意間撩撥了少女的心弦。
能將文雅與妖孽糅合的如此巧妙,這世間除卻那活閻王韓不周,很難找出第二人。
燕卿卿欲上前的步伐止在原地,看戲般的將身子藏在花叢後,利用視角方便,正大光明的窺視着前方動態。
但見韓不周微微俯身,毫無男女之嫌的將地上的黃杉女子扶起,低眉問了句什麼,黃杉女子嬌羞的搖頭:“多謝王爺出手相助,爲了一根水施坊的簪子讓王爺見笑了,這根簪子若是秦家妹妹喜歡的緊,我送予你又何妨,犯不着用偷的。”
被換作秦家妹妹的女子急紅了眼,不斷擺手:“我沒有的,我只是見那簪子眼熟的緊,想借來看看,洛姐姐你也是答應了的!”
“秦家妹妹,我大姐姐都給你台階下了,你還嘴硬就沒意思了,難不成是我家大姐姐賊喊捉賊,自導自演的這一出?哪家姑娘犯得着搭上自己的清譽來誣陷你啊。”
“嶺雪,咱們走吧。”
身着黃杉的洛白歡微微掩着脣,半露的眸子裡顯而易見的高傲。
秦嶺雪緊攥着手帕,被身旁女伴不斷的拉扯着,她倔強的定在原地,不肯離去。
“這樣吧,這根簪子就送給秦家妹妹了,權當圖個和氣。”洛白歡說着將那根翠玉簪子塞到秦嶺雪手中,隨後本分的退回韓不周身旁,雖如此,目光卻仍膠着在那根簪子上,顯得分外不舍。
“洛姑娘忍痛割愛,純暇難得,若是不嫌棄,本王這支簪子可看得上?”
韓不周說着取下髮髻上的白玉簪,送到洛白歡面前,後者受寵若驚的接過,白皙的兩頰紅暈連連。
真是個不怕死的,在高宗的後宮裡頭公然勾搭官家女眷!
燕卿卿腹誹着,面上卻笑開了花。
算算時間,也是時候了。
果然,剛一拂身,便聽得那邊齊刷刷的跪地高呼:“陛下萬福。”
燕卿卿彎了眉眼,而那邊高宗到時,恰好洛白歡剛剛接過韓不周遞過去的簪子。
郎才,女貌,一切看起來分外協調。
如果,洛白歡不是高宗一早就看上的女子的話,便更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