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弱水已經失蹤半月,燕卿卿聽燕元期說,他翻遍了整個京師城,也不見人影。
既然找不到人,也總不能因爲一個裴弱水,將事拖着。
燕卿卿與蘇太師商議之下,決定先讓燕元期登基。
在此之前,承哥兒要擬一份聖旨,告知天下,退位讓賢。
承哥兒的毒已經被解了,但臉上撓傷留下的疤痕還一時半會兒去不掉,白乎乎的臉蛋上赫然多了幾道鮮明的傷痕,顯得格外刺眼。
燕卿卿對裴弱水深惡痛絕,竟如此狠心,對承哥兒一個半大孩子也下得了手。
但奈何現在還沒找到人,滿心的憤怒也無發泄,只得暫時將其咽下,先將眼前的事給理了。
一天後,退位讓賢的詔書傳下去,意外的,竟無人反對。
燕卿卿鬆了口氣的同時,約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卻沒深想,燕元期的登基大典近在眼前,需要準備的工作還有許多,無暇顧及其他。
燕元期登基前一日,燕卿卿依然伏案在書房,直到半夜,也從堆山的奏摺里擡起頭,剛舒展下 子骨,外頭進來個影。
定睛去看,近了時才分辨出是韓不周,不皺眉:“看來這宮裡的守衛也要換一撥了。”
言下之意,連個人都攔不住,養來有何用。
韓不周一言不發,只步步近。
察覺到他異樣的燕卿卿不由得往後,直到整個子都窩在塌上,才豁然想起要做出氣勢來。
於是又立刻直了腰板,昂首,不知道的,還以爲下一刻便要拎着刀赴戰場。
“你是有多信不過我,轉頭便將皇位讓給燕元期。”
昏暗的燭火中,韓不周影立於跟前,在頭頂罩下一片影。
燕卿卿只覺得火盆像被水澆滅了一般,暖意戛然而止。
他上披着的一寒散發出冷氣,盡數撲在上。
鼻端鋪天蓋地是他清冷的氣息,燕卿卿不斷蹙眉:“相信你?你爲攝政王的時候,承哥兒還不是中了毒?”
一針見,韓不周的形了。
這的確是他的失誤,辯解不得。
“所以我將元兇給你帶來了,賠罪不是?”
不知是的錯覺還是什麼,竟在他這句話里聽出委屈。
燕卿卿眼皮子跳的厲害,重新回味他方才那句話,挑眉道:“元兇?你可知投毒的人是……”
“嗚嗚嗚……”
一句話還沒說完,便聽得書房外一陣嗚咽聲。
像人的嗓子裡被灌了一碗水,堵在裡頭,上不去下不來,咕嚕咕嚕的沸騰着,聽的人起一地的皮疙瘩。
“人就在外頭,不過,見人前先做好心理準備。”
韓不周的話及時響起,燕卿卿狐疑的問:“做什麼準備?”
一句話說完,人也走到了殿門前,一眼沒看到人,聽到嗚咽的聲音時,才發現人睡在地上。
燕卿卿的確沒做什麼心理準備,因此在見到地上的人後,心都跟着了。
“裴弱水?”
實在是不能確定地上人是裴弱水,只因這幅面容與記憶中的相差甚遠。
但見地上人一襲眼的鵝黃比甲,四肢癱的伏在地面上,肢干疲無力,中干卻在拼命的往上迎,似乎是想站起來,奈何雙腳毫無靜,依舊的耷拉在地上。
面容蒼白,髮凌,脣瓣上渾然一片模糊,傷口邊緣滿是齒痕,像是被自己咬破。
此時的裴弱水張着,卻發不出一個完整的字節,圓瞪着眼,也只有那一雙眼睛可以依稀看出過去的風景。
“爲何會這個模樣?”
燕卿卿雖恨裴弱水對承哥兒下手,但乍一看到如此模樣,第一反應並非幸災樂禍,而是覺得唏噓。
韓不周走上前來,緩緩道:“發現時,便已經是這個模樣了,嗓子被毀,說不出話,手腳筋也被人挑斷,寫不了字,了樁無頭冤案。”
燕卿卿沒應聲,過了好一陣子,才蹲下 子,看向裴弱水,聲音沉沉:“你恨將你毀這樣的那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