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前往上從山之前,燕卿卿將裴弱水帶來,韓不周見到來人,第一眼幾乎不敢認。
裴弱水還是那個裴弱水,模樣毫沒有變化,但眼底的膽怯與草木皆兵的驚恐將整個人的氣質大大轉變。
有時候不得不相信,即便是模樣相同的兩個人,一旦格不同,便很難讓人注意到他們的相貌,畢竟第一眼,是整個人。
裴弱水在馬車後頭,只出一個頭來,眼睫低垂着,從那時不時閃過的眼底流中,可以看出,很慌張,也很不安。
驚奇的是,的手腳已經能自由活,但細看之下,依舊可以看出曾經過傷。
譬如走路時,重心總是往一邊偏移,視覺上便一跛一跛的,將整形態大打折扣。
“你在哪兒找到的?”
他本對裴弱水無興趣,但腦中想到些什麼,還是轉頭問了句。
燕卿卿聞言掃向裴弱水的方向,隨口道:“青 樓,被人牙子抓去賣了,不知道人牙子使得什麼法子,竟將的手腳治好,我的人找到的那晚,險些被香客帶走。”
“你可知,手腳筋一旦被挑斷,是很難恢復的。”
韓不周意有所指,燕卿卿不以爲意:“興許江湖上有什麼祕法呢,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見半點不懷疑,韓不周將話茬又咽了下去,轉而瞧着裴弱水上了另一輛馬車,淺瞳孔里掠過一深沉。
江湖上有沒有什麼祕法可以短時間內將人斷了的手腳筋接好,並且恢復如常,他不知。
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燕元期,也應當參與了其中,關於刻意接近自己的這件事。
韓不周緩緩合上眸子,脣邊一抹不易差距的自嘲。
罷了,本就是還欠一個結果,既然想討好,那便給好了。
燕卿卿悄悄看了他一眼,見他合眼休息,不免抿了抿脣,一侷促的舒氣聲輕輕蔓延。
想到了那晚與燕元期的對話。
“十四找來的心頭,是誰的?”
燕元期看了眼內殿,那裡明皇后已經甦醒,正在小聲與方嬤嬤談着些什麼。
撤回目時,見燕卿卿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不免一愣:“怎麼了?”
“皇兄,你覺得韓不周此人如何?”問。
燕元期頓了頓,折中道:“他是遠近聞名的戰神,天生是活在戰場上的,但近年不知爲何,將重心轉移到朝堂之上,你也知,他的能力卓羣,在朝中人心所向,我有時,都拿他沒有辦法。”
“那不如殺了他吧。”
燕卿卿聲音清淺,細聽之下,還有些許未褪去的稚,流出一天真。
可單純的聲線說出如此戾氣的話,便橫生出人不寒而慄的氣息。
燕元期指尖一,他許久沒說話,再開口時,緩緩道:“怎麼做?”
“我帶着他去上從山,皇兄在那裡設兵埋伏,當他孤立無援時,便殺之。”
燕卿卿言簡意賅的說着,腦海中空白的很。
不願意相信是韓不周在明皇后上下了蠱,可偏偏他的心頭起了作用,明皇后用了後便甦醒,天底下有這麼巧的事?
也不去想,韓不周爲什麼要對明皇后手,分明這一世的他,對皇位已經沒了追求,淡泊名利的像個辟五穀的仙人。
但韓不周做事,從來不論理由。
不想猜,也不願猜。
擔心怕的日子過夠了,不想再每日活的提心弔膽。
而贈與這份不安定的人,始終都是他韓不周。
天下之大,卻又擁到不能同時存活他們兩個人。
與韓不周之間,必須有人要退下這場舞台。
“皇兄,我幫你除掉心頭大患,但你也別再瞞了,裴弱水是你從韓不周那兒帶走的吧?”
燕卿卿微微擡眼,下眼底看穿一切的清,目含霧,燕元期看不清,卻驀地心頭一。
他有一種直覺,要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燕元期不答話,權當他是默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