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洛家姐姐便麻煩十四公主費心照顧,我先回去了。”
秦嶺雪離開的突然,燕卿卿早在肚子裡打好的迂迴戰術的草稿就這麼生生卡在嗓子眼。
她看了看秦嶺雪的背影,又看了看榻上的洛白歡,微微沉下眉目。
吩咐了太醫署悉心照料後,燕卿卿也連夜回了將軍府。
若非高宗留宿坤寧宮,洛白歡落水在宮中住下的消息應當今夜就傳過去的。
不過也不差這一晚,只要洛白歡人尚在宮裡,便不怕事情難成。
打當好一切,回到將軍府時已是後半夜。
誰能料到,以前從未在宵禁之後出門的十四公主,如今越矩成了家常便飯。
眼看着東方吐出肚白的燕卿卿自嘲苦笑一聲,搖了搖頭,總算得以歇下。
這一覺睡得極其安穩,直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轉醒。
靳嬤嬤早就在榻前候着,見她醒來,將洗漱的盆輿端到跟前道:“宮裡頭傳來消息,說高宗昨夜留宿在了坤寧宮,這是娘娘托人帶來的手信。”
燕卿卿揉了揉眼,瞥見盆輿邊上的宣紙。
上頭落着一行小字:'萬事順遂,寄往浙江的信已在路上'。
提到浙江,她霍然想起昨日在宮中韓不周的一番話。
他說裴弱水已然將將軍府上下事務的掌事權托給了他,這事兒她得去找裴弱水問清楚。
若韓不周沒有胡謅,那她這位小姑子便不是她所想的那麼容易對付。
她於半月前的那番話已然逼得裴弱水放手開倉放糧,如今這位小姑又在這節骨眼兒上將掌事權託付給了韓不周,便相當於間接斷了她的前路。
如此一來,就說她年幼,擔不起重任,便將此任托手亡父友人,旁人亦挑不出毛病。
韓不周再一唱一和,藉口這是友人遺產,他一個外人不好放手,不願開倉放糧,也不會爲人說道。
當真是一石二鳥,好如意的計謀!
燕卿卿恨得牙齒咯咯作響,連同含在口中的漱口水都生了澀意,她發泄似的將水吐到盆輿,掀開被子一屁股坐到梳妝檯前。
“嬤嬤,幫我梳妝,咱們去會會這個小姑子!”
靳嬤嬤不知她這一大清早的火氣從何而來,訝異之後,麻利的替她盤頭描妝。
燕卿卿底子極好,幾乎不用施什麼粉黛,便是一副天然的絕色。
她盯着鏡中自己的臉,忽而腦中白光一閃而過,杏眸唰的亮了起來:“嬤嬤,再給我上妝,越濃越好!”
一盞茶的功夫,廂房裡走出個搖曳生姿的妖艷美人,在院子裡打理雜草的揀玉險些沒認出來,這是自家公主。
待到燕卿卿扭着腰出了院門,她才一把抓住靳嬤嬤,慌忙問道:“嬤嬤,公主是不是……是不是中邪了?我聽說最近接連死人的地方陰氣極重,很容易招惹一些不乾淨的,前些日子西院的女使還因爲突然發瘋被送出府了呢!”
“休得胡說!公主的事情豈是你能議論的?”靳嬤嬤瞪了揀玉一眼,小丫頭乖乖閉了嘴。
眼看着靳嬤嬤緊追公主而去,她拉過一旁的拾翠小聲道:“我沒胡說,西院當真有個發了瘋的女使被趕出去了,聽說是被小姑子帶着賣身契,轉手丟給人伢子了!”
拾翠沉默一會,默默捂住她的嘴。
揀玉試圖掰開她的手,卻被拾翠一瞥,頓時聳了肩,最後不服氣的小聲嘟噥。
“我真沒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