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名下產業並不多,基本都是皇帝賞賜的良田店鋪,數量雖,卻勝在。
田地沃,店鋪盈貫。
就拿位居京師的米麵鋪子來說,這鋪子是三十年老店,價格合理,米麵良心,又是先皇賜的牌匾,幾十年來老客新客不斷,一年的盈利便有萬兩銀錢進賬。
萬兩什麼概念,那足夠一個普通的莊戶人家吃穿一輩子不愁的了。
這只是其中一個店面的年收,若是整個算起來,將軍府一年進賬說有十萬兩銀錢。
前世跟在裴殊邊,燕卿卿多也知道些員收。
一個七品員,年俸祿只有四十兩,算上家中產業撐起死不過兩萬兩,對比起將軍府十來萬兩的收,可謂是小巫見大巫。
就這樣龐大的賬目,將軍府經濟怎會一年不如一年?
捧着賬本的燕卿卿眉頭緊鎖,靳嬤嬤端來茶水,瞥見賬本,略略訝異:“公主沒有掌事鑰匙,如何拿到的這本賬本?”
“這是小事,重點是我查了賬目才發現,將軍府一年進賬不,爲何府中吃穿用度卻還是如此捉襟見肘?”
“許是老將軍不喜歡鋪張浪費,這才延承了一貫的節儉。”
燕卿卿聞言搖了搖頭:“我看不見得,現下將軍府的狀況已經不能用節儉來形容了,倒真像是小姑說的那般,經濟蕭條下不得不省吃儉用。”
“我好奇的是,如果真是這樣,那這麼一筆巨款流向哪裡了呢?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一口吞下這般渾厚的油水。”
撣了撣賬本上本不存在的灰塵,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當真是天不亡,走投無路之際,又給了這麼一份大禮。
若是能把將軍府流失的那部分賬目給找回來,就不信這掌事權還爭不到手!
“走,去米鋪瞧瞧。”
靳嬤嬤連連跟上,懷中揣着的緻木匣子裡裝着一沓厚厚的賬本。
主僕倆一前一後離開將軍府時,並未注意到,自花園裡常青樹後影,鬼鬼祟祟的在窺見燕卿卿主僕兩人出府後,又匆匆折回內院。
……
開春的京師一片好景,芽兒的老樹,起花苞的桃花,河堤邊的垂柳也開始髮油。
街道上到是吆喝的商販,混着春的白氣騰騰,自有一番人間煙火氣。
人羣中的燕卿卿卻無暇駐足欣賞,目堅定的看着前方,步履不停,直到眼前一間乾淨的米麵鋪子赫然矗立,才緩緩停下。
“不知十……大夫人大駕臨,有失遠迎,還莫怪。”
迎面而來的掌柜大步走來,這早有準備的模樣,可半點不像是'不知大夫人大駕臨'。
燕卿卿稍稍擡眼,面上仍舊不聲。
擡步走進店內,上下打量一番道:“田管事在鋪子裡幾年了?”
“回大夫人的話,今年剛好滿十六年。”
“十六年,那田管事應當對米鋪上下分外了解了。”燕卿卿轉至米袋旁道。
隨手抓了把米,放在手心掂量下,米粒晶瑩剔,是好米,半點不比宮裡的差。
田管事聞言點頭附應:“大夫人所言極是,小人本是賬房先生,得老將軍提拔,這才提升做了管事。”
他提到裴老將軍時,話里掩不住的嘆息。
“看來公公的眼甚好,這米鋪里的米都趕得上宮裡的米了,由此可見田管事沒在米鋪上下心思,只是不知長期供應咱們家米鋪的莊戶是哪一家,這些年一直產出這樣好的米,當真是百姓之福。”
燕卿卿止不住的讚揚,小巧的面上滿是嘆。
天真純良的模樣終究還是降低了些危機,田掌事頗爲得意道:“大夫人有所不知,這些米都是咱們自家田地里出來的,說來慚愧,我祖上世代耕田,對種好米這一塊稍有研究,這不,出來的米粒兒才比旁人的飽滿晶瑩。”
“哦?田掌事家還有這樣的歷史,那改日我可得親自登門拜訪,替京師的百姓謝謝田掌柜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