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酷暑,車廂內一片悶熱,即便將兩扇車簾都掀開,吹進來的風也都是帶着熱浪的溼濡。
如此炎熱的季節本不適合養傷,燕卿卿趴在車窗上,覺得肩胛的傷口又開始作痛。
半眯着眸子,懶散到連手指頭都不想彈。
像只懶貓,渾沒骨頭似的着車窗口,腦海中思緒紛飛。
記憶回到踏上回大燕之行的前一天,韓不周清晨闖房間時。
他道:“無謂的逞強只是徒做犧牲,若是在軍營,這樣的將士我絕不會收。”
彼時燕卿卿心中一片喪氣,覺得自己被嫌棄了。
忽而韓不周又道:“但你不一樣,你是子,子生來弱,可你偏偏要強,我並不覺得你無用,相反的,解決方法是你提供的,你爲了落實到萬無一失,以試法,令我欽佩,只是,有些……”
韓不周說着,聲音停頓下來,他微蹙着眉,面上難得的浮上些許迷茫,手指無意識的上心窩。
聽聞出事,心口突然間像炸開了一般,慌的他難以自控。
這種覺,又是前所未有的頭一遭。
燕卿卿本低到谷底的心聞言突然間亮了起來,眼睛亮晶晶的,追問道:“有些什麼?”
心疼。
韓不周看着神采奕奕的面容,這兩個字卡在了嗓子眼,到底沒能說出來。
他不喜歡這種失控的覺,比起被牽着走,他更願意斬斷一切。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令他失去理智的原因,便是眼前這個子。
因此,有些話能藏便藏,避免節外生枝。
“沒什麼,我此番前來,是想問你,我們何時去大燕,你承諾的已經做到了,接下來,該我兌現諾言了。”
韓不周轉移話題,燕卿卿聞聽此言,頓時雀躍,本想說今日便回,但考慮到傷勢加重了些,若還這般不要命的趕路,恐怕一路上都不得清閒,得在陸堯的念叨中度過了。
於是臨出聲前,改道:“明日,明日便出發。”
韓不周得到答案,應了一聲後便離開,轉之前,目從已經重新包紮好的傷口上掠過,視線微微停頓,後目不斜視的離去。
下午時分,燕卿卿迎來了一位白鬍子老者,是韓不周邊的軍醫,傷口得以全面理。
也虧得昨天那一番倒騰,若是只簡單的包紮,在面對像今日這般炎熱的天氣時,定是要潰爛的。
燕卿卿冷不丁打了個哆嗦,角卻漸漸揚了起來,心裡頭像抹了般,甜的。
韓不周雖還是不能記起,但他對的態度,似乎愈發緩和了。
“什麼事這般開心?”
同在一輛馬車裡的姜不思已經看了一路,見先是愁眉深鎖,又是喜笑開,生怕被傷到了神經,影響了腦子。
心驚膽戰了一路,還是沒能忍住,問了一句。
燕卿卿回神,看了一眼,角的笑意還未收回:“沒什麼,對了,衛崢今早是不是飛鴿傳信來了?”
許是昨日老者給理傷口時用了麻沸散,導致今日一個上午頭都是昏沉沉的,迷糊中似乎聽到了陸堯與姜不思的談聲,其中提到了衛崢飛鴿傳信的話茬,但當時頭暈目眩,便沒放在心上。
如今意識逐漸清醒,便也記起了這茬。
姜不思很快被帶過話題,點頭道:“嗯,信中提到他在燕穿門到了北燕皇帝燕元期。”
燕元期在燕穿門?
不知是因爲燕穿門這地方祕衆多,還是其他,燕卿卿在聽到這句話時,心頭一跳,直覺燕元期此行目的不簡單。
“衛崢還說什麼了,燕元期在燕穿門做什麼可有查清楚?”
姜不思應了聲,語氣肅然幾分:“北燕皇帝的婉貴妃因爲生產,命懸一線,他此行燕穿門,應當也是要尋神泣草的。”
提到神泣草,燕卿卿眉頭蹙起,腦海中一閃而過的白,沒來得及抓住,只餘一片蒼白。
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勁,有什麼重要的線索被忽略了,但又想不起是什麼。